是夜，翊坤宫西配殿，灯火通明。

知书进殿，恭声向徐乐堇禀报道：“小主，皇上今儿个翻了钟粹宫董庶妃的牌子。这会儿，凤鸾春恩车，已经接了董庶妃到乾清宫偏殿了。”

“嗯，知道了。”

徐乐堇应了一声，含笑开口，“董姐姐曾为皇上诞下皇次女，虽然皇次女夭折，但是与皇上旧日的情分还在。皇上传召董姐姐侍寝，也是情理之中的。”

知书微微抬眸，望了一眼徐乐堇。

沉吟片刻后，知书轻声道，“小主不必介怀，皇上心中是有小主的。”

“……”

徐乐堇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知书，冷声开口。“我介怀什么？皇上是天子，天子身份尊贵，我只是一个宫女承宠后赐封的庶妃。后宫妃嫔，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想要传召、宠幸哪一位妃嫔，是皇上的自由。”

“即便是皇后娘娘，也左右不得皇上的心思。”

知书低敛着眉眼，恭声应‘是’。

次日一早。

钮祜禄氏和佟佳氏，脸色憔悴。

眼神阴郁，佟佳氏望了左边倒数第二位的董氏一眼，冷笑一声，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昨儿个夜里，侍寝的是董庶妃。”

“后宫姐妹里头，若非昨夜侍寝的是董庶妃，臣妾都几乎忘记了宫中，还有董庶妃这么个人。”

董氏脸色一僵，低着头不语。

皇后莞尔一笑：“佟佳妹妹一直深得皇上宠爱，自然是忽略了董庶妃的。董庶妃从前为皇上诞育了皇次女，虽然皇次女夭折，但是皇上的心中一直是有董庶妃的。”

佟佳氏面色由白变青，垂在衣袖之中的双手拳头握紧。

徐乐堇微微抬眸望了一眼皇后、佟佳氏，勾唇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

这时，钮祜禄氏面色虚弱，轻轻一笑，“佟佳妹妹，皇后娘娘所言甚是。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后宫之中，妃嫔就这么几人，董庶妃曾为皇上孕育一位公主，皇上多眷顾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钮祜禄氏，你……”

佟佳氏恨恨的瞪了一眼钮祜禄氏。

皇后冷笑出声，呵斥道：“佟佳妹妹，钮祜禄妹妹与你同居妃位，且年长你几岁，你应当尊称钮祜禄妹妹一声姐姐，而不是直呼钮祜禄妹妹的姓氏。”

“皇后娘娘，宫中从不以年纪论高低。”

佟佳氏轻蔑一笑，眼神傲慢的扫过马佳氏、呐喇氏、董氏和张氏，“宫中最为年长的马佳庶妃，其次是张庶妃，可是她们都只是庶妃。皇后的意思，难道要臣妾身为妃位，却是尊称马佳庶妃、张庶妃为姐姐吗？”

“臣妾尊重她们，称她们一声庶妃，若是臣妾自持身份，直接称呼她们马佳氏、张氏，那也是挑不出错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中宫之主，愿意抬举她们，是她们的福气，可是臣妾却是万万做不到自降身份，与她们姐姐妹妹相称的。”

语毕，佟佳氏倔傲的微仰着头。

马佳氏、张氏几人闻言，脸色十分难看，敢怒不敢言。

皇后面色铁青，美眸之中藏着阴郁。

“本宫竟不知，佟佳妹妹如此的伶牙俐齿。今日听佟佳妹妹一席话，本宫恍然大悟，原来本宫称你一声妹妹是抬举，本宫若是不愿意抬举你，便应该直接称呼你一声佟佳氏。”

冷笑着，皇后望向佟佳氏，沉声一字一顿的又道：“佟佳氏，你说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