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许清一的那张脸，他看着他，却又似乎是透过他再想别的人。

这种眼神，他再周如海那里看到过，在顾如水那看到过，在风如梦那里也看过，甚至更多，更多。

他们在看谁？

他们在看陈溪。

陈溪？我？

不，不是你。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多。

陈溪感觉自己正在坠落…慢慢的，身后是漆黑的一片。

你是谁？

我是陈溪啊。

你是陈溪？那我是谁？

………

“师弟，这届的弟子大比，你准备的如何了？”

“师兄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身前的少年，白衣圣雪，高昂着头颅倔强的往山顶走着。

“师弟，天剑诀第三式，昨日你还使不出来。”

白衣少年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时，那张稚嫩的小脸被气的胀红。

“你管我使不使的出来，反正这次比武，我一定比你强。”

陈溪看到那白衣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伸出手想要阻拦却摸了个空。

那是谁？我在哪？

浑浑噩噩之间，场景再次转换。

再次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一道纱帘。

“师尊，你瞧，我刚抓的兔子。”

视线中，一名白衣少年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小脸蛋红扑扑的整个人格外的活泼。

一只小手撩起床前的白纱轻轻的嘘了一声。

“师尊睡了，你小点声。”

白衣少年听见这句话后，小脸冷了一下，用力的撞了过去。

“为什么我一找师尊，师尊就在睡觉。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视线跟着踉跄了两下，却没人开口说话，反而是一只手薅着白衣少年的衣领将人推出了门外。

关上门后，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闭嘴，别无理取闹。”

兔子被扔在地上。

许久后，一双手将那兔子抱了起来。

……

这是谁的记忆？

那个白衣少年，应该是师兄小时候吧？

原来，他穿白色更好看啊。

……

“陈溪…”

“陈溪…”

陈溪仿佛听见耳边有许多的人在喊他的名字。

可他不敢确定这个陈溪到底是在喊他，还是在喊谁？

“静气凝神。”

许清一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清晰的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师兄？”

“陈溪…”

“陈师兄…”

“徒儿…”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

陈溪感觉自己的身子也越坠越远，那些声音仿佛也越来越远。

渐渐地，声音不在，周围的一起安静了下来。

陈溪的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

我，是谁？

好像很重要，又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许清一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的怒意。

“陈溪，别让彦曜影响了你。你就是你，谁都无法取代。”

“可是…我…”

“你要让我失望吗？”

“你，是谁？”

“陈溪！”

漆黑的世界里，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宛如一只受伤的幼兽，自己舔舐着伤口。

口中呢喃着:“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