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治疗室内,赵医生的咳嗽和喘息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他甚至整个人都在张望山怀里抽搐。
旁边的医务人员要来帮忙,赵医生摆摆手:“没事……咳咳……我清楚自己的情况。”
气促稍稍平息,赵医生枯朽的身体来到了伤情最重的白昊身边。
小慧鼻头发红,眼含热泪,静静退开。
不久,赵医生眉头紧锁,离开了白昊身边,来到叶琳儿这侧。
王一寿扶着自己的老友,目光恳切。
赵医生拍拍王一寿的手,自己干瘪的手心贴上了叶琳儿的头顶。
他抑制着咳嗽,手心微微颤抖。
两分钟后,赵医生缓缓睁眼:“小叶子身体没事了……咳咳……醒来是迟早的事,主要看白昊……咳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昊身上。
他全身骨折,没有呼吸,只有监测仪上的电信号证明这个青年似乎还活着,仅仅是“似乎”。
赵医生叫大家准备了新的病床,就放在白昊旁边。
艰难躺上洁白的床单,他握着白昊的左手,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缓缓闭眼。
这个味道还是那么令人安心。
这是他小时候就经常闻到的气味,代表着他又一次回到了医院。
他从小身体不好,小时候得过痢疾,拉肚子拉的差点死了,后来长大点又得了脑炎,又是住院很久。
治愈出院后,村里的孩子们总是嘲笑他脑膜炎,就是神经病或者脑残的意思。
看着他身体瘦弱,还经常欺负他。
有一次,一伙大孩子抓了一把煤,嘲笑着要他吃下去,不然就打他。
这是矿里的孩子,经常欺负人的手段。
小赵应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吃下去怕住院,爸妈又要用钱。
他死都不肯吃。
于是,三个大孩子将他推倒在洗煤厂边,又踢又踹。
“干嘛呢?!”王一寿大喊一声,披着脏兮兮的床单正好路过。
作为村里年少一批的孩子王,王一寿大义凛然地带着四个流着鼻涕,咬着脏兮兮手指的破小孩儿。
“滚开!”大孩子们都不愿理这些小破孩儿。
王一寿见很少出门的赵应,乌漆嘛黑躺在煤炭堆里哭泣,一叉腰,指着那仨大孩子:“你们居然欺负一个傻子!”
王一寿赶紧上前,将赵应拉到身后,瞪着三个大孩子。
三个大孩子一瞪眼:“哎~呀!怎么着?你有意见?”
“有意见怎么了,傻子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欺负他!”矮半个头的王一寿大喊着。
身后的赵应却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傻子,我会保护你的。”王一寿侧头看着。
“我……我不是傻子!呜啊啊啊——!”赵应哭得更厉害了。
声音太大,王一寿捂着耳朵。
“保护他?”三个大孩子笑了。
“怎么?不行吗?”王一寿顶了上去。
一个胖子狠着脸,一把将他推倒。
王一寿脏兮兮的床单披风,变得更脏了。
“你还敢打我?”他一拍屁股,甩了下床单,就像战斗英雄那样大叫起来,然后像痞子一样抓了一把碳灰甩到胖子脸上。
“给我砸!”王一寿一声令下。
四个擦着鼻涕的小屁孩儿,抓起地上的石子,对着三个大孩子狠命地扔。
王一寿则抓了块石头,对着胖子的大脸盘砸了过去。
半小时后,王一寿和四个小屁孩儿鼻青脸肿,坐在矿区医院的长椅上。
赵应又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三个大孩子的家长在走廊里挠头,他们的孩子头破血流,正在里面缝针。
王一寿的爸妈不停道歉,不停数落王一寿总是闹事,还不知轻重。
于是,王一寿的屁股被爸妈一次次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