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昊和老切格在矮山的树下眺望海岸。

“替我问张三好……”老切格淡淡说着。

“……”白昊侧头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下，皱纹染上阳光的金色。

“好的。”白昊感触地回道。

老切格嘴唇动了动，想问更多，却欲言又止。

白昊停在风里，禁不住轻声问了一句：“您还有家人吗？”

老切格顿了一下，眼露温柔：“他们早不在了。”

“你想他们吗？”白昊深吸一口气。

老切格却以为白昊为他难过，释然说着：“我们很多人的家人都倒在了去往信仰的路上，我们失去了他们，但最终我们发现……”

老切格侧头看着白昊：“身边这么多并肩作战的同伴，哪一个又不是我们的家人呢。”

老人看着白昊脖子下，一条若隐若现的光丝。

那是生物面具边缘在阳光下的痕迹。

不是特别的角度，不是特别的光照下，根本看不出来。

白昊茫然了一下，胸膛渐渐宽阔，轻声回道：“是啊……谢谢。”

老切格慈爱地看着他，忍不住搂了他的肩头：“谢什么，你帮了我们那么多，从开始到现在……”

白昊无法接话，两人默契地靠在一起，就像在曾经的关塔监狱那样。

只不过那时候，眼前不过几米矮墙，现在却是碧海无垠。

……

回到山谷，已是晚上。

白昊在食堂吃了东西，与山谷的大家热情闲聊了会儿。

该去睡觉的时候，他独自飞到了斜谷还未被毁的地方。

悄悄从临界环拿出那张白发女人的照片，静静看了良久。

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大树后坐着个人。

吓得他一激灵。

“怎么？偷看美女照片啊？”那人闭着眼睛，吐息打坐，头顶束发，插着一根树枝。

“你？老君？”白昊不知道老人的姓名，大家都叫他“老君”。

正是七十二教员团的清贫老头，也是他教会了白昊阴阳融合的那些事情。

“您老又练气呢？”白昊藏起照片，嘿嘿笑着，蹲在老人身边。

“何以谓之‘又’？我哪日倦怠过？”清贫老头徐徐说着，“不像你，三天打鸟两天晒狗。”

“您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我可是动物爱好者。”白昊乐呵着搂着清贫老头的肩膀，完全不在乎是不是打扰了老头练气。

“我回来就到处找你，一直没找到，原来在这里猫着呢。”白昊真的在找他，“我得感谢您老的教导，真是帮了大忙了。”

“帮忙？”

“对呀，你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一直说话，跟念经似得，要死了都纠缠不清。”

“我怎么感觉像在骂我？”

“怎么会！”白昊搂着老头肩膀，一起摇头晃脑，“真的，没有您老，我可能已经挂了，真心感谢。”

“是嘛……”清贫老头眼睛半开，“因为世间大道？”

“是吧，我也不太说的明白，反正就是您老说的宇宙规律救了我。”

“……”老头胸口起伏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是老祖宗的东西，我不过是载水之瓢，送与他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