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后,浴室里。
伴随着一声低沉压抑的嘶吼,当一切在颤栗中归于沉寂,顾叔华沉默着冲洗了燥热的身体,围着浴巾出了浴室,躺倒在床上,可装星辰的深邃眼眸里一丝落寞悄悄爬上。
不知道还疼不疼。
没有主语的这句话像花儿一样开在顾叔华的心底。
随即有一句话像是三月的冰雹一样向盛开的花儿兜头砸来:跟你有关系吗?那是演戏。
现在戏结束了,自有人关心人家。
顾叔华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强迫理智归位,重新占据他的大脑。
睡觉。
她不舒服明天去不了老院,自己还要回去顶班,给老爷子当助理。
这个夜晚,平静不了的注定不止一人。
梁若琳回到自己家之后,拖着一身的疲惫把自己扔在床上,也不洗漱,就那样任由眼泪倾泻而下,沾湿了枕头。
她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满心满肺的都是对白青枫的妒火和恨意,还有对顾叔华求而不得的无可奈何。
如果说以前出现在顾叔华身边的莺莺燕燕她都没有当回事儿,那这一次她承认她确实慌了。
因为相识多年,尽管后来两个人没有在一起,而是各自在国外求学,但是她自认为自己还是了解顾叔华的脾气秉性和为人处事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对待一个女人,那么温柔,那么担忧,他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是让她抓心挠肝发疯嫉妒的恋恋爱意。
一开始她也怀疑白青枫是不是顾叔华临时找来的女人,就为了让她打消念头。因为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配得上顾叔华的。
心高气傲的顾叔华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穿的这么朴素?
但是后来越看越不像,顾叔华发现白青枫来例假时候那么自然的说出“你带卫生巾了吗?”,还有后来他抱着白青枫时候满眼的心疼让她嫉妒的发狂。
如果不是他们演技好,那真的就是亲密恋人之间才会有的自然的眼神。
梁若琳狠狠的用长长的指甲抠着自己胳膊上的肉,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似乎顾叔华和那个女人是真的在谈恋爱。
甚至,可能就像顾叔华说的,他们在备孕。
梁若琳想到“备孕”这两个字,心脏猛的狠狠抽疼了一下。
她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不顾满脸的泪痕,拿出手机翻找着号码,拨了出去,响了一声之后,电话立刻被接起来,那头传来一个男声:“喂,梁小姐。”
梁若琳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说:“帮我查一个人。”
“谁?”
“一个女人,顾叔华身边的一个女人,最近才出现的,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
那边人顿了三秒钟应该是在查看照片,然后说:“查到之后还按老规矩?”
“不用,查到后资料发给我,我自己来,你不用插手。”梁若琳冷冷的说。
以前顾叔华身边贴着的莺莺燕燕,大多数梁若琳都不放在眼里,因为也知道顾叔华根本看不上她们。
偶尔有那么几个姿色质量都看着不错的,就成了被梁若琳盯上的女人,她会根据对方的成色查了她们的底之后,给她们不同价位的遣散费。
梁隐就是一直帮她做事的那个人。
他是她父亲梁开诚的养子,比梁若琳小一岁,是她父亲从孤儿院领养出来的孩子。
因为梁若琳任性不听话非要留在北城,她父亲就把梁隐派了过来照应她。
一般没事梁若琳也不会联系梁隐,她觉得他是她爸爸派在北城监视她的眼线。只在办这种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通知他。
每一次梁隐都是有求必应。这一次也不例外。
“好。”
梁隐简单利索的应下,就挂了电话。
梁若琳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都变白了。
那张发给梁隐的照片,是她趁着顾叔华慌着带白青枫去卫生间时候偷拍下来的。
里面的顾叔华侧着身子揽着白青枫的腰,白青枫蹙着眉头,也挡不住她向上微翘的眼尾,一脸的娇柔,像个狐狸精。
梁若琳越是恨极了,越是按捺不住的想打开相册看那张照片。
疯狂还是战胜了理智。
她打开照片把里面的白青枫裁掉,只留下顾叔华的侧影。
梁若琳就这样把顾叔华的照片放进衣服里,她解开胸衣,把照片放在贴着自己心口的位置。
重新躺倒,关了灯,任由泪水肆意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