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吕两家的合作,或许一开始就是自己那宝贝女儿为了买通吕菲菲为她卖力的筹码。至于吕家女儿被收拾,应该是她的计划被顾叔华识破,下午顾叔华约若琳去了包间却没有动她的原因,无非就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证实她主使了这一切,还有就是梁顾两家多年的那点交情,所谓收拾那几个是真,杀鸡儆猴吓唬自家女儿也是真。
要不就说姜还是老的辣,梁开诚从梁隐打探来的蛛丝马迹里就把下午发生在顾叔华聚会上的情况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他叹了口气,对梁隐说:“若琳这次算是踢到硬板上了!顾叔华能让她平平安安的走出那间会所已经是仁至义尽。原本我还打算去找他算账,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折磨我女儿?就算他不喜欢她,也不能这么伤害她糟践她,现在看来,幸亏我没去,去了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可是小姐都为了顾总自杀了!”梁隐的眼底都是心疼。
梁开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和痛心疾首,他说:“人家顾叔华也没让她为了他去自杀啊!说到底是我们若琳自己太一厢情愿,男女之间讲究的是情投意合,人家顾家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我们都跟她说了多少年了,她偏偏不信,偏要去撞南墙,现在如愿以偿撞了南墙,她自己又承受不了撞破头的后果选择了去自杀。”
“唉...我是她爸爸我自然是心疼她的,但是这事我们家真的怨不了人家顾叔华。况且,我估摸着下午在包间那场事儿,跟若琳跑不了关系,顾叔华到现在还没有来找我们梁家的麻烦已然是顾念着两家人多年的情分,还有老太太的脸面了。我还能上门去找顾叔华讨个公道吗?我哪有老脸啊?就是上门也是我给人家赔不是求人家原谅。”
“我就说了让她以后不要这么一厢情愿,让她认清现实,及时回头,不然不仅害了自己,还把两家人几十年的情分都消磨没了。她就说我是胆小怕事,害怕顾家的势力,还说要跟我断绝关系,这样就算顾叔华生气了也怨不到我头上。梁隐,你说说,这么多年我疼她爱她,怎么就养出个这样一根筋儿的白眼狼!”
梁开诚说的激动了,一张脸憋的通红,狠狠的咳嗽了几声,梁隐忙上前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干爹,您别生气,小姐也是一时想不开,等她好了,我们慢慢劝她。”
梁开诚说:“梁隐啊,我知道你对若琳那点心思,干爹我也是很喜欢你,如果你们能在一起,我自然是欣慰的,可气的是若琳那个死脑筋,她就是那一根筋儿!人家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走了,她呢!她撞了南墙一次又一次,不知道回头不说,还拿块石头准备把自己砸死!咳咳......”
梁隐抚着梁开诚后背的手突然一顿,他的心里猛然一动,然后脸色平静下来,手上动作继续,他开口说:“干爹,我只要看着小姐开心就知足了。别的我不敢想。”
“好孩子。”梁开诚拍了拍梁隐的胳膊叹了口气,眼神里尽是无奈。
“我还是要去见一下顾叔华,若琳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我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你先在这里看着她吧,我去登门谢罪去。”梁开诚双手撑着从座椅上站起身,身形晃动了一下,梁隐连忙扶住。
梁开诚摆摆手,扶了扶眼镜,无力的说:“你去吧。看好她。”说完就缓缓地向电梯口走去。
梁隐在背后看着干爹梁开诚的背影,那是他心目中崇拜的男人,他学识渊博,风度翩翩,儒雅淡然,洁身自好,本该是个不问世事的清雅文人,入了商海之后也是一介儒商。此刻梁隐看着身形微晃,步履蹒跚,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梁开诚,内心是一片酸涩。
病房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梁若琳脑海里都是父亲梁开诚劝她回头的那些话,让她不胜其烦。
她下午回到卧室,想到自己在七号公馆当着那么多人受到的 羞辱,还有即将面临的窘境,她一时承受不住。又想到自己这次惹下的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回海城父亲那里,她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来面对以后遇到的嘲讽,面对父亲,面对北城海城和她认识的那一圈子人。
在卧室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她去了趟卫生间,看到了梳妆柜上放着的小刀,瞬间她想到了办法,如果她自杀未遂,去到医院,她就暂时听不到也看不到那些苛责和嘲笑了,自己的父母就算知道了是自己诱导吕菲菲犯罪,得罪了顾叔华,也得顾念着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而不敢对她加以苛责。
所以,梁若琳就那么鬼使神差又充满心机的拿起了刀子,放满了一缸水,划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一睁眼看到的是自己父亲焦急心疼的一张脸,她的眼泪瞬间滑落脸颊,内心的委屈苦闷霎时间释放出来。
梁若琳满心的都是后怕,她并不想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福气没有享受。原本就是为了躲避苛责,当听到父亲红着眼睛喊着她的名字,梁若琳的心里很满足。
后来梁开诚又劝她及时回头吧,梁隐是个好孩子,他喜欢了她多年,然后她就瞬间生气了。说父亲不理解她,不心疼她,怎么能把她和梁隐撮合到一起。后来父女俩就越说越生气,梁若琳甚至觉得自己的父亲太胆小懦弱,怕得罪顾叔华,她一气之下说要和梁开诚断绝关系。
梁开诚对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失望透顶,尤其是知道了梁隐查到的那些信息之后。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存有害人的心思。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从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是那么的不了解。
他站在医院门口,拿出手机打给顾叔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