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齐年急忙抬头说。
白天心里偷笑一下,嘴上继续语重心长的说:“春松出事他家里人都不知道,现在是春松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会不管他吧?”
齐年看向白天的眼神里都是笃定:“我管他。”
白天满意了,他拍了拍齐年的肩头说:“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受罪。好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去看看他吧。虽然他昏迷着,但是你跟他说说话他应该能听到。”
白天说完不等齐年回话就拿起车钥匙走出了樊春松家的大门。
齐年看了眼关上的大门,回头进了樊春松的卧室。
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的注视着床上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脸。
他看到樊春松的手背上还贴着医用绷带。齐年心头三寸处一疼,他悄悄地伸出手,一点一点的靠近樊春松的手背。
仿佛用了半生的力气,终于轻轻的用右手的食指指腹摸了上去。
齐年轻轻的在那绷带处缓缓地摩挲。
似乎是感受到异样,樊春松的手轻轻动了一下。齐年立马收回手,坐端正。他紧张的挺直腰背,期待着又害怕着樊春松睁开眼睛。
应该是输的药里有止疼镇定的成分,樊春松只是动了动手指之后就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依旧是平静的睡着。
齐年不敢再伸出手,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樊春松睡觉。
像个雕塑一般,一坐就是快五十分钟。
齐年的眼睛黝黑,但是清澈。他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樊春松的脸,似乎要把他的每一个汗毛孔都刻进自己的眼睛里。
樊春松睁眼的时候,就看到齐年这一副愣愣的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仿佛没有焦点一般。当他俩的眼神对视上,齐年的瞳孔仿佛跳动了一下。
“你来了?”樊春松眼里都是心疼,他温和的低声说,像梦呓一般。然后立刻闭上眼睛。
刚才的梦里,他又一次梦见了那个平安夜,他向齐年表白,齐年落荒而逃的情景。虽然已经时隔五年,樊春松依然能感受到当时自己从希望的顶端跌落悬崖的绝望。
梦里的他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
一睁眼,眼睛模糊间,看到一个身影,仿佛是齐年坐在这里,樊春松一时间以为是幻觉,他赶快闭上眼睛,想着在闭着眼睛在梦里能够看的更清楚一点。
齐年看到樊春松睁开眼睛又很快的闭上,一阵心紧,这是怎么了?
撞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吗?
齐年挪动了一下,往前探了探身子,椅子跟着发出了响动。
樊春松听到声音,感觉不太对啊,这不像是梦里面的声音,他又一次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速度缓慢的仿佛怕睫毛扇动的风把梦里的齐年吓跑一般。
然后,樊春松看到了椅子上的齐年,探着身子一错不错的望着自己。
“你能看到我吗?”齐年开口。
......
好真实的梦啊。
樊春松没有反应,他不敢开口说话,就怕梦醒。
齐年看着床上睁着眼睛没有反应的男人,心慌了,他拿手在樊春松的眼前晃了晃。
“能看到我吗?”
这次樊春松听清楚了,是齐年的声音。他的意识从混沌的睡眠中慢慢苏醒。
这不是梦。
他来了。
这就是他。
“你来了?”樊春松开口,睡了这么久,他的喉咙有点哑,发出的声音都有点暗沉。
齐年看到樊春松有了反应,心里一喜,就是不确定他的脑子坏了没,有没有认出自己是谁,于是又问:“我是谁?”
樊春松笑了笑,说:“你是齐年。”
齐年透着担忧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一瞬间,眼眶红了。
他没有傻。
他还认得我。
齐年对着樊春松点点头,说:“想喝水吗?”
樊春松说:“想。”
齐年起身出了卧室,去给樊春松倒水,樊春松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齐年。他想从床上坐起来,正用双手撑着床往起坐,刚好齐年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说:“你别动!”
樊春松定住了。
齐年快步走到床边,他没有把水递给他,而是弯下腰,把水杯对到樊春松的嘴边,说:“喝吧,温的。”
樊春松仿佛中了蛊一般,齐年说不让他动,他就不动,齐年说让他喝水他就喝水,只是这漫长的一分钟里,他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齐年。
喝了半杯水,齐年把水杯放下,他扶着樊春松,让他重新躺下。
樊春松说:“我起来坐会儿。”
“你可以吗?”齐年问。
樊春松笑笑说:“可以的。你扶我一下。”
齐年扶着他的胳膊,把另一个枕头塞到樊春松的背后面。樊春松忍着心底的悸动,面色平静的注视着齐年忙活。
齐年低下的头离樊春松的脸只有不到五公分。他能感受到齐年的呼吸,还有他身上那种冷冷的木质香味。
这一切都仿佛梦一般,他梦里出现过无数遍的男人此刻就在他的房子里,在他的卧室里,在他的身边,体贴的给他喂水。
就像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