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个趔趄,脚崴了一下,嘴巴里还憋着一口蛋糕,鼓鼓的,像一只偷吃隔壁树洞里邻居家坚果,刚刚好被主人逮到的松鼠,手中的盘子也差点儿被吓的扔掉。
怒放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没事吧?”
白青枫咽下嘴里的蛋糕,站稳了之后有些尴尬的看了怒放一眼,说:“没事。”
她闻到怒放身上有股浓浓的酒味。
想来应该是喝了不少。
白青枫说着往后撤了一步,躲开了怒放的怀抱。
怒放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下。
“你试着走走看,看要不要紧。”怒放说。
白青枫其实知道自己的脚肯定是崴到了,而且还是那次受伤的那只脚,因为这会儿她感觉着脚腕处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但是,一想到那个醋精变的某人,白青枫假装轻松的活动了一下脚,说:“不碍事的。”
谁知道怒放不是那么好骗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烦躁的很,伸出手就拉了一下白青枫的胳膊,这一下就把白青枫拉的更有些站不稳了。
牵扯到脚腕,白青枫疼的吸了一口气。
怒放听见,立刻小心的松开白青枫的胳膊,然后蹲下,伸出手握住她受伤的那只脚腕。
“很疼吧?”怒放小心翼翼的问。他没有抬头,只是垂着眸子看着白青枫的脚腕。
“怒放你干什么!”白青枫忙往回收脚。
怒放好似听不见一般拉着白青枫的脚腕不放,轻轻的替她揉捏着。
白青枫快要别扭死。
知道他喝了酒,意识到怒放此时或许是在撒酒疯,她不想和醉酒的人一般见识,也不想再多费口舌,所以直接蹲下去掰怒放的手。
“怒放,你快点放开我!你知道今天晚上是什么场合吗?不然我告诉你爸妈了!现在我是你妹妹,你是我哥了,你不能这样!”
怒放抬眸,眼里的血丝尽显,脸上带着颓丧。
白青枫此时才看清楚他的脸似乎消瘦了不少,下巴上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头发也有些乱,眼神迷乱中隐含着压抑的痛苦。
仿佛没有之前的那股纨绔张扬,意气风发的恣意了。
“青枫,我好难受。”
怒放垂着头开口,声音哑的厉害,仿佛是刀片拉过嗓子发出的声音。
白青枫猜到他一定是喝了很多的酒,还有抽了很多的烟。
因为离的近,她已经闻到怒放身上混合着酒气的烟草味道。
很浓重,不是他以前清清爽爽的样子。
白青枫记得,之前怒放和她见面时候,总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而且她隐约记得他曾经说过他没有多大的烟瘾。
白青枫心脏处突然好像被戳了一下,有些难受。
虽然她不喜欢他,一开始也和他表明了态度,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怒放现在这个样子,和她有关,她不是掩耳盗铃的人,对于怒放的这副颓败的模样,她很抱歉。
“怒放,对不起。”白青枫说。
她知道,很多时候,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一句对不起不能抚平曾经造成的伤害。
一句对不起不能让时光重来。
一句对不起不能改变任何。
就像是一张纸,揉成一团之后,即便是展开了,即便是没有破损,但是,也回不到从前光洁如新的模样了。
因为那些揉乱的痕迹,始终存在。
提醒着当事人,伤害已经发生。
觉得对不起有用的,无非是被伤害的那一方释怀了,放下了。
是他选择放过了自己。
成年人都明白,对不起不等于没关系。
觉得对不起能抵消所有伤害的,都是小孩子。
而他们,都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人了。
可是,此刻的白青枫,面对如此颓唐模样的怒放,除了说抱歉也做不了其他。
她不喜欢他,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始至终定位都很明确,一开始是陌生人,后来是有交集的朋友,再后来是再亲近一点的朋友,仅此而已。
此刻,因着怒叶子的缘故,他和她之间还多了一道关系,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白青枫不能因为怒放此刻的难过,就对他做出实质性的应对。
她不能拥抱他,甚至不能安慰他。
想来想去,也只剩一句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