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舌闭嘴不言。
做了三十多年的内侍,吴舌分得清陛下是自言自语还是和他商量。
果然,皇帝回到龙椅坐下,敲着案几一字一句的道:“老朱虽不能常伴朕之左右,但一向忠心不二,言必有物,不会胡说八道。上次奏请戍边卫所制造煤球炉子一事,就解了五十万边疆兵士的燃眉之急,而这次,更是给朕一个大大的惊喜。”
“吴伴,那个五石弓的事,怎么样了?”
“陛下,五石弓之事太医院还没给奴才准信,说是朱统领送来的尸体太碎,痕迹大多数被破坏,基本上已经分辨不出来。但那支箭已经证实,确实是五石弓专用的箭。
而且这支箭也有明确的来历,是荒族射雕手腾格里木所用,二十三年前被我边军所杀,他的弓和箭也从此下落不明。”
皇帝:“腾格里木?朕...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吴舌顿了顿,偷偷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艰难的说道:“陛下,二十四年前,齐王在边关,就是被这个腾格里木所伤,后......”
二十多年前大夏朝之所以对荒族用兵,就是因为齐王被腾格里木所杀,要知道,齐王可是陛下一奶同胞的亲弟弟,身陨那年才二十一岁。
皇帝默默无语,盯着窗外的黑夜,久久不发一言。
吴舌侍立在一旁,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生怕打扰到皇帝。
“没想到,祥弟已经离开朕二十四年了,时间真是过的好快啊。”
皇帝扶着龙椅站起身,脸上有着无尽的落寞:“祥弟走了,这个皇宫里就再没有和朕贴心的亲人了。唉~~”
吴舌闭气凝神,直接放空了自己的脑袋,任由皇帝的话从右耳进左耳出,不拾一丝一毫。
“或许呀,这个叫......吴伴,老朱提到的那个小丫头叫什么来着?”
吴舌瞬间回魂,忙道:“李小草。”
“小草?”皇帝呢喃道,“好名字,天北天南绕路边,托根无处不延绵。萋萋总是无情物,吹绿东风又一年!看来,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皇帝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伤心失意的情绪一扫而空,转眼就变得斗志昂扬。
“吴伴,传旨,赐李小草万金,绫罗百匹,命她即日进京,不得延误。”
吴舌赶忙跪地接旨,正要起身之时,又听到皇帝改了旨意。
“算了,还是让她年后再来吧,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朕也不好让这位有功之臣在新年之际和父母分离。”
吴舌叩首:“陛下圣明,陛下仁慈。”
皇帝哈哈一笑:“朕圣明?哈哈,那朕就再圣明一次。吴伴,李小草的母亲姓什么?”
“陈氏。”
“择日着翰林院拟旨,李小草之母李陈氏积善于身,贤良淑德,教女有方,敕命李小草之母李陈氏为六品安人,可随李小草一同进京。”
皇帝金口一开,便赏赐了李小草母亲陈氏一个诰命。
“陛下圣明!”吴舌再次叩首。
“哈哈哈哈.....”
......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到了小年。
陈氏一大早就和好了面,今天中午准备包饺子。
“小草,去把你马伯伯和娟儿叫过来,咱们今天一块包饺子。大山,把墙角的葱都剥了。”
“知道了娘,”李小草答应一声,戴着兔皮帽子朝小作坊走去。
现在,大哥李平山和马娟儿姐姐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他俩之间就是差了一纸婚约。老娘陈氏和老马都商量好了,过完年选个好日子给两人订婚,秋收后就成婚。
农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什么没成婚不能见面啥的,在陈氏这根本没有。单凭陈氏在下营村妇人之间的地位,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请来马家父女二人,李小草端着大哥剥好的葱去外边洗,这些葱都是在土里埋着保存的,只剥皮根本弄不干净。
洗干净后,葱白可以和羊肉剁一块,葱叶可以生吃,味道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