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煜儿他真是这么说的?”
定国侯府,老夫人所住的暖阁内,一位六十多岁的银发老妇人坐在铺满厚褥子的炕上,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有些惊异。
大丫鬟婵娟在五小姐朱明淑的眼神威胁下,低声啜泣:“老夫人,婢子好话说尽,但三少爷还是拿不开大门的事斥责婢子。
婢子挨骂事小,但要是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惊扰老夫人休息,婢子万死难以恕罪。”
说着,婵娟嘤嘤哭泣,跪在老夫人的炕前。
侯府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脸上已经面无表情:“起来吧,这件事又不怪你,你也是为老身着想。
那,煜儿离开前,可曾有话留下?”
婵娟用手帕沾了沾眼角,嗫嚅道:“婢子.....不敢说。”
老夫人脸上有隐隐怒气:“说!”
婵娟紧咬银牙,仿佛鼓起最大的勇气,爬起来附在老夫人耳边:“三少爷说,让奴婢问问老夫人,他的大名是否还在族谱中!”
“放肆!咳咳咳~~~”
侯府老夫人气急,狠狠的拍了下屁股下的厚褥子,心火上涌引得连连咳嗽。
“祖母,您身子要紧,可千万别气坏身子骨!”
在旁边坐着的朱明淑和朱明怡,还有老夫人的两个孙媳妇一拥而上,有帮老夫人摩挲前胸顺气的,有帮老太太轻轻捶打后背的,也有的端着痰盂等老夫人吐痰的。
还剩下一个,眼见没抢到活计,干脆跪在炕上给老夫人加油鼓气。
这一番操作,可谓是热闹至极,婵娟这个当丫鬟的,竟然成了一个闲人。
经过几位小姐、太太好一顿折腾,老夫人总算缓过劲来,嘴唇哆嗦,手指着婵娟。
“明天,让翻身去把那个逆孙给老身找回来!”
......
清晨,李小草从梦中清醒,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在雕花大床上来回翻滚,像是一条搁浅的鱼。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丫鬟花儿提着一桶热水进屋,看到李小草这个样子,赶紧放下水桶上前关心。
自从昨晚和小姐一起洗过澡后,本来挺正常的小姐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时不时的发点小脾气,让第一次当丫鬟伺候人的花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没事,抽风呢!”
李小草像疯子似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开始洗漱。
在这过程中,她不止一次从丫鬟花儿的胸前扫过,眼神里满是羡慕。
谁能想到,花儿看着瘦瘦弱弱的,脸上带着点婴儿肥,但她的身材可是比李小草强太多。
人家瘦是瘦,但不该瘦的地方真有肉,不像自己,趴下和躺着区别不大,跟棺材板成了精似的。
她羡慕,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昨晚睡觉时还梦到饿得孩子哇哇哭,被母亲陈氏抽了好几巴掌!
“花儿,你今年多大了?”
李小草坐在铜镜前,任由花儿给她梳头发,挽发髻。
“今年十二了!”
花儿回答的很小心。
奥,比我大一岁呀,这下我的心里就平衡些。
岁月能办的事,自己何必努力,躺平就行。
主仆二人刚收拾好,院门就被人敲响。
花儿打开门一看,是王二。
“王大哥,有什么事吗?”
“花儿姑娘,少爷在前面雅间等少夫人吃早饭,并有事相商,劳烦你去通禀一声。”
王二也没进院,传完话后就在门口候着。
折腾了一晚,李小草也饿了,便领着花儿去前厅吃饭。
等李小草跟着王二来到雅间,还没进屋,她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朱奎?”
王二笑道:“少夫人,里面的正是二少爷,他一大早就来了,说要请您和少爷回府。”
原来是说客呀,李小草了然,虽然王二说的漂亮,但用屁股想,定国侯府肯定不会用“请”这个字眼,不骂人就算他们有涵养。
深呼一口气,李小草敲敲门,然后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