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在龙椅上的乾正帝也是第一次见有女人在金殿上撒泼,看那王泽阳如同吃了绿头大苍蝇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往常,吃绿头苍蝇的是自己,现在可算让这老小子也尝尝这样的滋味,也算是小草这丫头帮自己报了仇。
“八弟,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不知自己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李小草在这句话里,竟然品出了挑衅之意。
“陛下英明神武,乾坤独断,此等要事臣不敢妄言!”
低音炮般的磁性男声响起,八王爷秦泰祥起身向他的皇帝哥哥行礼。
八王爷虽然是亲王,身份尊贵,但是没有任何参政议政的权利,在朝堂的话语都是他的喉舌帮他传出,当皇帝问他时,他哪怕再有意见也不敢提。
“八弟不提,那方爱卿说说刑部对此事有什么意见。”
乾正帝志得意满的点点头,示意八王爷落座,然后将视线投向刑部尚书方廷宏。
方廷宏出班回答:“陛下,此事错综复杂,臣等没有查明实情不敢冒奏,还是请陛下圣裁!”
大殿上的明眼人已经看的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李小草和王泽阳的私人仇怨,而是已经成了朝堂上两大势力的博弈,只要有点儿政治头脑的人,都不会选择忤逆皇帝,
“既然如此,那朕就为此事做个了断。”
乾正帝扫视殿下群臣,脸上带着胜利者标配的笑容:“王泽阳,你官居五品,不思报效朝廷,洁身自好,竟然姑息养奸,纵容亲属,开店敛财,实属有罪。
朕今日剥去你的官服,流放三千里到西北边塞,你可有怨言?”
乾正帝没提欺君的事,就是说明要放他一条生路,虽然流放三千里不比杀头来的轻松,但在有活路的情况下,王泽阳也没必要一心求死,
“臣......草民无任何怨言,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泽阳再次大礼参拜乾正帝,然后站起身让内侍收回自己的官服和乌纱帽。
随着朝靴被内侍脱下,王泽阳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波动,泪洒金殿。
遥想十年前,自己年少轻狂,鲜衣怒马,就在这个金殿上觐见当时还算年轻的陛下。聆听圣训后,自己走御道、穿正门,在全城百姓的夸赞声中,跨马游街。
十年后,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年少的自己,陛下也不是那位面带赞赏之意的皇帝,还是在这个金殿上,自己如同被人打断脊梁的丧家之犬,哀嚎着狼狈而逃。
十五年的寒窗苦读,十年在官场的兢兢业业,都变成了一场梦,一场不敢相信的噩梦!
“御史戴宗胃。”
“啊~~~臣在!”
王泽阳被禁卫们带走,戴宗胃扭头正看的出神,突然被皇帝叫到名字,愣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赶紧扑倒在地,连连叩首。
“朕念在你之前的功劳,这次酌情处罚,自己去领十廷杖,回乡种地去吧!”
既然自己培养的狼被人养成了狗,乾正帝念在他多次劝谏有功的份上,也没太过为难他。
打他一顿,这是给别人一个交代,罢黜他的官职,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仅此而已。
戴宗胃愣了愣,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也不狡辩,先是毕恭毕敬的给乾正帝行礼,然后亲自将顶上乌纱摘下来,放到内侍捧着的托盘上。
随后,失魂落魄的朝大殿外踉跄而去。
“尔等御史,也去领十廷杖,以儆效尤。”
眼见李小草打着哈欠等自己宣判,乾正帝忽然玩心大起,索性不再理会李小草,而是对着吴舌道:“吴伴,宣旨!”
吴舌躬身称是,随后接过小内侍捧来的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受命于天,天下万民归心,勤工善德......”
李小草还跪在地上等着皇帝宣判呢,没想到皇帝竟然玩赖,当众欺负她这个小姑娘,连平身都不说,还让她跪在地上听圣旨,这实在是有些不当人了。
但是让她出言打断吴舌宣读圣旨,她也没那个胆子,真要是头脑一迷糊做了,估计宫门外被打屁股的就得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