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草的话音刚落,一个醉醺醺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大堂,跑到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脚,扑通一声闷响,地上多了两颗门牙和一小摊血迹。
“这是何人?”
李小草指着扑倒在地的官员,刚才她已经看到此人胸前的补子,是一只黑熊,这位是一个五品的武将!
李宾言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个黄得立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自己刚想好的对策,就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家伙打乱。
你特娘的不是在勾栏押妓喝花酒嘛,喝死就得了,干嘛还特么的跑回来?
你可真是该死!
面对李小草咄咄逼人的眼神,李宾言知道黄得立的事自己遮掩不下去了,索性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启禀大总管,这是南直隶卫所指挥使黄得立,他就是负责苏州防务的武官!”
李小草点点头,也不深究李宾言的话是否是真,扭头朝朱三道:“南直隶卫所指挥使黄得立当值期间饮酒作乐,将苏州几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置于脑后,枉顾圣训,论罪当斩,给我拿下!”
朱三大喝:“遵命!”
朱三刚要动手,就被李小草拦住,他愣愣的看着自家少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堂里,除了摔晕过去的黄得立,其他人震惊至于也是一头雾水。震惊的是,这位女总管做事雷厉风行,丝毫不顾及官场体面,椅子还没坐热就要动手示威。
但阻挡自己人执行命令,这就让他们一头雾水了。
难道,这位大总管也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官员,刚才的话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所有人都呆立不动,苏州大堂陷入诡异的死寂之中。
李小草慢慢扭回头,一个一个的看向大堂里的官员,眼中满是戏谑与讽刺。
李小草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现在苏州乃至江南东道,除了皇帝我最大,就看你们这些官员怎么站队。
如果站在我这边,将黄得立抓起来就是投名状,如果不站我这边,你就站着不动。
现场的官员在李小草眼神的逼视下,个个都败下阵来,除了李宾言没人敢和她对视十息。
最终,李小草的目光看向官员队伍前列的红脸汉子武墨。
武墨是西北边军出身,之所以投到李重山麾下,是因为上层利益交换,他是被西北边军的将领一脚踢到江南的,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一百名西北边军的伤兵。
只不过这些伤兵都是在战场上受了点轻伤,打仗也不耽误事儿。
但这些伤兵都有一个共同的情况,那就是他们都是家里的独苗,父亲,兄长、弟弟都战死沙场,全家死绝就剩这么一根独苗。
临来江南时,将军说了,他们这些人就当是西北军的分支,以后就在江南福窝窝里安家落户,延续香火。如果有一天,西北军全员战死后,有他们在,不至于没有人祭奠。
刚才在大门口,武墨感觉自己已经丢尽了西北军的脸,现在他无论如何也要挣回几分。
“末将武墨,遵大总管军令!”
武墨熊掌似的大手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上司里李重山,单膝跪地后用右手大力锤击左胸,这是独属西北军的军礼。
说完,在其他人惊诧的目光下,武墨一把扯下黄得立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就将黄得立绑成驷马倒攒蹄。
“好!”李小草赞许的看向这位红脸的汉子,她要的就是这个态度,收回拦住朱三的手,道:“传我命令,命三百乡勇接管苏州城防,胆敢有阻挠着,以通倭罪论处,就地枭首,其家人远窜三千里!”
“遵命!”
朱三大喝一声,拱手施礼后大步走出苏州府大堂!
大堂内的众位官员浑身一激灵,原本炽热的六月天里,他们竟感到脖颈处凉飕飕的。
苏州,要变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