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末将这就滚,大人保重!”
“送走”了武墨,李小草站在城墙上,遥看北方的河道,今天早晨接到军报,由于今年干旱少雨,运河水位过低,左武卫的士兵们已经舍弃漕运,由陆路朝苏州进发。
根据路程算,他们还得用七八天的时间,才能赶到苏州。
唉,希望这段空档期,能够平安无事吧!
......
距离苏州几十里的太湖上,几艘画舫摇曳在荡漾的碧波上,本该靡靡之音不绝的船舱里,现在却满是凝重,几名身着员外服的中年男人,跪伏在波斯地毯上瑟瑟发抖。
船舱主位上,是一名身形瘦消的中年男子,头戴文生公子巾,身着淡青色直裰,腰间一枚温润精致的玉佩足以显示他的财富。
“那个小丫头真的下手如此狠毒?”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男子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毒辣。
“大人,下官不敢说谎,黄得立进大堂时自己摔晕,还没醒过来呢,就被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下令枭首,现在黄得立的头颅还挂在苏州的南城门!”
跪伏在地的男人闻言赶忙叩首,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脑的说了个干净。
头颅起伏间,男人容貌也显露出来,赫然是李重山,旁边的则是曹化淳,两人都是正四品的都指挥同知,只不过一个是南直隶,一个是浙江布政使司的。
而消瘦的中年男子,则是南直隶左布政使段德。
段德,科举进士出身,仕途一路顺风水水,不过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成为大夏举足轻重的封疆大吏。
正三品的他,就算遇到正二品的朝堂六部大佬也不虚,背靠富饶的南直隶,他就是这么霸气。
“有点意思,”段德拿起锦帕,擦拭掉嘴角的酒渍,双眼微微眯起,就像一条捕食的毒蛇在吐蛇信,“本以为陛下会派只饿狼来,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只咬人的狗崽子,你们说,陛下他是看的起我呢,还是看不起我呢?”
众人不敢答话,俱都沉默不语,只是低头假意欣赏杯碟上的纹饰。
“呵呵,这些先不说了,既然这位大总管已经猜到我没离开苏州多远,那咱就别当缩头乌龟了,省得让人看不起。
那个谁,你去一趟松江府华亭县,告诉那帮土行孙,让它们别在窝里趴着了,该出来找点食儿吃了!”
角落里,一名锦衣男子躬身施礼,然后静立阴影中。
其他人闻言松了口气,知道段大人这是要为自己人出气,曹化淳感动的连连叩首。
这时,李重山咬着后槽牙,道:“大人,西北军武墨已经投靠了那个小丫头,昨日就是他亲手将黄得立捆绑并枭首,大人,不能轻饶了他呀!”
段德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朝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面无表情,不知从哪掏出几个牛皮纸包,放到一脸懵逼的李重山手中。
“你说你啊,身为都指挥使一点都不为手下考虑,也不怪武墨投靠他人。去,回浙江去,买上鸡鸭鱼肉给西北军赔礼道歉!
记住,把这包里的东西放进酒里,这些可是‘大补’之物啊,我平时都舍不得用呢!”
直到听到那句加长版的“大补”两个字,李重山这才恍然,连连躬身施礼,不住的感谢。
“掉头,回吧!”
段德吩咐一声,刚想转身回后舱,就听到有东西掉在地毯上的闷响,不由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后舱是他的私密空间,平时没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入,今天怎么会有声响?
护卫在第一时间就冲进后舱,检查一番什么都没看见,地上只有一只掉落在地毯上的茶杯。
杯沿上面,有口脂印痕。
段德打量了一眼茶杯,微微叹息一声,微不可察的道:“靠岸后,都处理了吧,手脚干净点!”
护卫拱手施礼,然后抽出腰间的短刃,带着三名手下,守住了底仓的入口!
那里,有阵阵脂粉香味,随风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