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多人呢,连吃带喝还要让人管着,多费劲呐!与其咱们受罪,还不如让他们回去祸害自己人呢,说不准以后还能有意外收获!”
“那个朴仁猛说得话您信?”
“为什么不信呢?老娘我能揍他一次,就能揍他第二次、第三次!
我现在年轻的很,他要是敢反悔,我就敢拿他当战功刷新器,每年都带着海军过来揍他一次!
他要是听我的话并入咱们大夏,这比灭国还要大的功劳,陛下赏我一个侯爷当当不过分吧?”
“那您给陛下的战报?”
“战报怎么了?用点简单的修辞手法过分么?兄弟们在这苦寒之地战斗,多要点功劳不行吗?
再说,我们也没虚报功劳,那些高丽士兵被我策反,跟被我杀了有区别吗?”
朱煜不自觉地抹了抹鼻子,讪讪地道:“还....还真没什么区别!”
踩着宽大的木质雪地靴,晃悠着身子走回镇江堡,没办法,天气太冷穿得太多,走起路来根本拉不开裆,只能摇摇晃晃企鹅。
“大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军营里厚土建成的房子保暖性极强,整个屋子很是暖和,屋里两个热水壶咕嘟嘟冒着热气,乌弓几人在这里等李小草,见到李小草和朱煜进来,赶紧起身见礼。
“怎么办等会再说,先说说咱们的物资情况!”
进屋后先抖落身上的雪,脱下身上厚重的熊皮大氅挂在墙边的衣架上,李小草顿时觉得自己身轻如燕。
话说朱煜也是个人才,人家都说东北人都爱穿貂儿,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东北,这货竟然让运送物资的军士给她捎来一件熊儿。
虽说这熊皮大氅也保暖,但身穿这两样大氅的气质是完全不一样。
就说她自己吧,貂虽然没穿过,但这熊皮大氅穿在身,座山雕见了都得喊声爷。
“大人,现在咱们别的都不缺,就缺火药和手榴弹!”
当李小草脱鞋上炕后,众人这才开始汇报具体情况,乌弓开口直指问题的核心。
他是皇家舰队的副统领,但也只是在李小草身在舰队的时候是副统领,李小草不在舰队时,他就是正统领。
这些日子鸭绿江冰封,舰队进不来内陆江河,现在就连北方港口也停不下,只能回登州检修,随时待命。
舰队进不来,就说明登州港的物资也运不进来,别的东西还好说,就是这些手榴弹用一颗就少一颗,而且这东西制作工艺严苛,产量很低。
狙击高丽大军的时候,朱煜为了让高丽人变成惊弓之鸟,手榴弹不计成本的往外丢,直接消耗了四分之三的库存。
成果虽然显着,但现在李小草所部已经没有了进攻的能力!
“还有吗?”
李小草盘腿坐在炕上,两只脚丫子用棉被盖上,扫视一圈屋内里众位将领,沉声问道。
众人听出了李小草话中的不快,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全都不明白将军这是抽了哪股风。
就连还没被拆穿的朱煜,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同样不明白媳妇为什么会突然变脸。
“只有火药这一种困难是吧?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在没有手榴弹的情况下就不能打仗了?”
李小草脸色冰冷,声音也是夹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冰碴子。
“火药和手榴弹威力再大,也只是一种武器一种工具,它的作用就跟八牛弩、鱼鳞铠、大夏号一样。
我告诉你们,不管是什么样的武器,它的威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使用这些武器的人!
手榴弹是敌无我有,你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虐杀敌人;在手榴弹库存少了,你们就像丢了魂一样;将来敌人要是也有了手榴弹,你们是不是看见敌人就望风而逃?
没有一颗死战、苦战的决心,你当屁的将领,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
李小草骂的难听,但这些人没有一个敢反驳的,因为李小草的每句话都骂在他们的心窝里。
也确实如李小草所说,这次六千对高丽四万五,自己这一方在绝对弱势的前提下,仅仅依靠手榴弹和八牛弩,取得杀敌万余,俘敌三万余的辉煌战果。
而己方,仅仅死伤百余人,还都是被惊慌的高丽人射出的流矢击中要害,或者是被惊慌的战马撞到、踩踏。
正和高丽人正面拼杀倒下的人,一个没有!
在这样辉煌的战果下,乌弓、朱三等人都对手榴弹有了一种盲目的依赖感,就是那种“手榴弹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现在手榴弹库存不足,几人都是没着没落的,尤其是看李小草不满足现状,还要继续找人干架的架势,他们心里就更慌。
现在被李小草这么一顿骂,他们这才明白自己的心态不对,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上了歪路。
“我这次冒着欺君的风险,给你们弄了一个阵斩三万的战报,你们知道这说明什么吗?啊!”
李小草狠狠地一拍炕上的小桌,厉声喝道。
“一旦朴仁猛心生反骨,继续跟咱大夏干仗,我,李小草,最轻是被陛下撸了帽子,撵回家生孩去。
稍微重一点,我丈夫就会娶续弦,懂不懂,各位?
过完这个年我才十七岁,皇帝不可能给我这么一个年轻女性封爵位的,这么大的一份战功,大头在你们身上!
我要是出事,你们想想,陛下会放过你们吗?
我丈夫要是续弦,你们全家没有一个能吃上四个菜的!”
在座的几人全都面色讪讪,他们都知道李小草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大这件事的后果,一想到以后有可能发生的事,他们心里就有些慌。
“少夫人,您骂得都对,我们也知道是自己倦怠,对外物的依赖度过高。
接下来,不管您做出怎样的决策,我们都会坚决执行,毫无怨言,还请少夫人下令!”
朱三上前抱拳行礼,语气很是诚恳,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有错就该毫不遮掩。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表态,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有朱煜一人,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边感觉心里怪怪的。
昨天他还偷听到自己媳妇偷骂老天爷不给面子,冰封住大河不让有手榴弹用,现在大义凛然的骂着众人,是不是也相当于骂了昨天的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