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问谁在荷花池边找到林鱼雁时,她正望着满塘的荷花出神。常问谁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叫道:“林姑娘。”
林鱼雁转身看了看他,千般滋味的叹息道:“现在应该叫夏候夫人了。”
常问谁忿忿不平道:“付我情是我的好兄弟,而你是他最爱的表妹,在我心里,你只可能是付夫人,而不是所谓的夏侯夫人。”
林鱼雁微微苦笑,也不回答,躬身抚了抚池水,说道:“这池塘里的荷花又多了,小时候常来姑姑家里玩,从来没有发现这碧水亭里的荷花原来是这么美。”
常问谁试探着问道:“难道姑娘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与付我情曾经的那段感情了吗?”
林鱼雁收敛了笑容,慢声细语的说道:“常少侠有事可以直说。”
常问谁深吸一口气,说道:“恕在下冒昧,常某很想知道夏候飞鹤的为人。”
林鱼雁抬头看了看天空,幽幽的说道:“为什么要问他?”
常问谁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夏侯飞鹤此来目的究竟为何,恐怕包括林姑娘在内谁也不知道吧,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多半不怀好意。事关付家的安危,如果姑娘心里对付我情还有一点点情意的话,还请不吝赐教您这位夫婿的为人作派,也避免横生不必要的误会。”
林鱼雁沉思了很久,皱眉说道:“夏候飞鹤是个高傲的人,也是个不轻易放弃的人,他对于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从她嘴里听到“不择手段”这四个字,常问谁心头一震,他说道:“看来他为了得到姑娘,也是不择手段,否则姑娘定然不会有如此深的感触。”
林鱼雁自嘲道:“恐怕我还不值得他不择手段吧。”
常问谁猜测道:“这么说来,他对姑娘并不好。”
林鱼雁淡淡的说道:“谈不上好与不好。小时候他经常随其父夏候成来林家玩,我知道从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他就……喜欢我了。
他也一直知道我深爱的人是我情表哥,所以他为了娶我,什么死皮赖脸、威逼利诱的招数都用了,也算费尽了心机。然而,当我真正嫁给他以后,却发现他对我的爱是那么自私,那么偏激,甚至我觉得他并不是为了爱我而得到我,他只不过是为了得到而得到罢了。
他为人多疑,对于他来说,他更信任他的亲随吴双鞭而多过我。这次为姑母拜寿他之所以跟来,并不是为了陪我,也不是怕我与我情表哥……旧情复燃,这些都是他的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监视我父亲,他怕我父亲把林家的基业交给付家,他认为我是林家的独女,所有林家的产业都应该归他这位乘龙快婿才对……”
常问谁本来对林鱼雁颇有微词,只因她抛弃了他的好兄弟。然而现在,他却对她无比同情,无论谁嫁给了夏侯飞鹤这样的丈夫,都会令人心生怜悯、感叹不值。
常问谁没有再问下去,短短几句话,他已经知道了夏侯飞鹤此行的目的,他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不想触动一个人的伤心之处,他只能转身悄悄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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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常问谁带来的消息,王再笑在屋里踱了几圈。常问谁急道:“江湖人人说你聪明无比,你倒是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啊,老这样走来走去是什么意思?”
王再笑停下脚步,问道:“你认为夏候飞鹤会不会下毒毒害自己的父亲?”
常问谁略为沉思了一番,说道:“一个高傲、执着、自私、多疑又不择手段的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但是单单只为了娶一个林姑娘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
王再笑却说道:“夏候成死的时候,在场的只有林战、夏候飞鹤与吴双鞭,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林战绝对没有在酒里下毒,否则死的不可能仅仅只是夏候成。他若有心害人,更不会让自己留下把柄,而且他也没有毒杀夏候成的动机。
其次夏候飞龙在其父死后也接着暴毙,这就有些太过巧合了。把这一切都串连起来,行凶的人只有可能是夏候飞鹤与吴双鞭。
如果我猜的没错,娶林姑娘只是夏候飞鹤三个目的中的一个。”
常问谁问道:“你是说他还有另外两个目的?”
王再笑斩钉截铁的说道:“不错。刚才林姑娘不是已经告诉他的第一个目的是为了争夺夏侯世家的继承权,第二个目的才是娶林姑娘,而第三个目的则是进一步霸占林家的产业,毕竟林战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没有其他的子嗣。这三个目的缺一不会使他铤而走险,但若合在一起,他却必然会这么做。
夏候飞鹤的武功与江湖名气显然要比其兄夏候飞龙高的多,但是长幼有序,按规矩他是不可以继承夏候世家的家业的,更何况其父夏候成并不喜欢他;而他深爱的林鱼雁钟情的又是付我情,他只不过是林鱼雁眼中的隐形人。可以说自认为‘完美’的他感情、前途两不顺,偏偏他又是个高傲、执着、自私、多疑且不择手段的人。‘高傲’、‘执着’与‘自私’这三种性格都使他觉得他必须是夏候世家的继承人,也使他觉得他必须得到林鱼雁,从而再达到霸占林家的目的,这样他不但前途有了,感情也有了,甚至可以称霸整个江南。
为了这些,‘多疑’的他自然会‘不择手段’,所以他做出弑父并冤枉林战的事情,一点也不过份。”
常问谁不得不信道:“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他这是一箭三雕之计!”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可惜我们没有证据。事隔两年了,哪里还能找得到证据?就算我们有证据,以夏侯飞鹤的性格,定然会说我们是多管闲事,断然不会理会我们。而做为夏候家的家事,我们仅凭几句猜测,也的确没有权利插手。”
常问谁却兴奋的说道:“还好我们不是捕快,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们的家事我们可以不管,但是付我情的公道,我们却势必要替他讨回!”
王再笑无奈的叹息道:“公道自然是能讨回的,只是这媳妇就怕是讨不回了。”
常问谁骂了一句:“没正经!”接着又说道:“先说正事:我们想要敲打敲打夏候飞鹤,就得找个正当理由才行。若是让他承认了当年所犯下的罪行,就能间接证明是他用卑鄙的手段抢走了林鱼雁,到时候我们就有理由替老付讨回这个公道,趁机暴打他一顿了。但是冰夏候武功之高并不在你我之下,我们怎么做才能撬开他的嘴,让他承认当年所犯之罪呢?”
王再笑满脸坏笑的说道:“这个好办,毒害夏候成这件事这么大,肯定不是他一人所为,而他这个人又这么多疑,向来信不过别人,所以他要找同谋的话,一定只会找他的随从亲信,当初的当事人之一只有一位吴大侠,所以这位吴双鞭肯定脱不了干系。对付夏候飞鹤不容易,但对付吴双鞭,恐怕就简单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