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这般的强大，为何浑身却散发出一股暮气？”

周恒不解道。

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长生不灭，已经是天地法则与秩序的掌控者，

时间无法侵蚀他的容颜，岁月再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连他都是如此，更别说眼前这名自称为‘天’的老人了。

“暮气……吾活的太久了，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吾便心存死志……是吾的情绪影响了整个生灵界。”

天悠悠开口道。

“心存死志？”

周恒感到震惊。

他想不明白如此强大的一个生灵竟会诞生如此荒诞的想法。

但凡是修士，谁不想着能活更久一些？

他们为了强大，为了长生，无所不用其极。

而眼前这个老人无疑已经是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了。

光是他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情绪便差点毁了整个生灵界……这样的一个生灵竟然会有求死之心。

这实在有些颠覆了周恒的认知。

“前辈，这世间难道就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人或者事了吗？”

周恒问道。

或许解决了对方的求死之心，就能平息祸乱源头。

“没有。”

天冷漠的摇了摇头，身上的黑色暮气几乎都快要实质化了。

周恒蹙额，心中觉得对方可能都不会产生爱情与亲情等这一类情绪。

天似乎看穿了他心所想，十分漠然道：“爱情，亲情？那些都是极其虚幻的东西。”

“当有一天汝活的与吾一样长久时，汝会发现什么都毫无意义。”

“万物未始，混沌初开时吾便已经诞生。”

“吾想象出了无数个世界，创造了不计其数的生灵，”

“一念界生，一念界灭。”

“时间在吾面前失去了维度，只不过是吾曾经用来回忆过往的工具。”

“空间对吾而言不存在任何距离，吾一眼便能洞悉世间一切，哪怕空间再大，对吾来说与那方寸大的牢笼又有何异？”

“而轮回……那是吾唯一能用来消遣的方式。吾曾沉醉其中，轮回百万世，体验各种人生百态后……终是感到了厌倦。”

“世间没有吾得不到的东西，没有吾达不成的心愿。”

“吾能穿梭时间长河，肆意更改历史，更改未来，吾……不会有任何遗憾。”

“吾曾将爱人复活……可复活后的她还是她吗？她只不过是吾从时间长河里捞出来的一朵相似的花，而这样的她，吾可以复刻出无数个。”

“没有惊喜，没有乐趣，甚至没有任何意义。”

“就这样枯燥无味的生活汝知道吾经历了多久吗？”

天始终平淡的述说着，直到此刻才有了一些情绪波动。

“吾活够了！！”

“曾想尽一切办法要葬掉自己，但当吾醒悟的那天却已经太晚了！”

“吾已经强大到无人能及的地步……连吾自己都无法将自己磨灭掉。”

“世间痛苦之事无穷无尽，但永生才是天底下最大的折磨，是吾逃不出的牢笼！”

天身上的暮气越来越重，虚空之海竟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周恒平静的听完天的诉说，脸色也渐渐变的复杂起来。

正如天所说，当一个人能得到世间想要的一切时，生活也将没有了目标与意义。

想象一下，将一个获得不死与永生的人放进铁铸的人形模具中，然后永远沉入黑暗的海底…那所谓的永生对他来说无疑是件极其恐怖的事。

“汝可愿助吾一臂之力？”

天浑浊的目光突然望了过来。

“什么？”

周恒还未来得及想太多，他便发现自己的身影竟然开始虚幻了起来。

“吾会将汝送往混沌初开的那段岁月，在岁月长河中与吾一战！”

“汝若赢，则吾将彻底解脱。”

“汝若败，吾将用整个生灵界来焚祭吾身，化一切为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