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哥,太子殿下睡着了。”
“哦,那你守着吧,我去给佛君回话,对了,不要把所有事都说出去,贺将军叮嘱不许告诉他中州兵现状,要让他提心吊胆。”
“......啊,哦哦。”
门外的人没发现二妞的尴尬,已经转身走了。
二妞轻轻把殿门关好,转身苦着一张脸揉揉鼻子,心说完蛋又嘴快了。
唉,先睡觉吧。
——
眨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梅淮安就没走出过这间内殿,睁开眼就吃饭,吃完饭就躺在床上养伤。
从养伤的第二天开始起高烧,意识一直都昏昏沉沉的,烧了有三四天。
三四天之后伤口长出一层肉膜,这才逐渐退烧。
之后就每天在这间殿里待着,起初也不敢剧烈走动,怕小腿那道较深的刀口裂开。
在床上躺的腰疼的时候,才被那个叫二妞的小侍卫扶着在屋里走动走动。
这长生殿分后殿,中殿,前殿,他的活动区域只在后殿里。
后殿有内室,内堂,静心茶室,书房。
小侍卫说佛君不许他往书房去,他就只能在内堂以及茶室转转。
偶尔打开茶室的窗户往外看,是个空荡荡的小庭院。
小庭院里顺着墙边种了一圈花圃,冬日里也没有花啊朵的能看,只有光秃秃的暗绿枝子在那儿杵着。
但庭院里却隔两步站着一个穿黑铜盔甲的侍卫,都站的笔直目不斜视,一天换三次班,怎么喊都不应声的那种木头人。
这期间再没见过那个光头秃驴,给他换药的医师倒是隔一天就来一次。
不过那医师就跟哑巴一样,问什么都不说话,沉默的换药走人。
梅淮安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软禁起来了,但他暂时也没办法,毕竟一身伤也跑不掉。
更是没地方跑,出了渭北就得被天下人乱刀砍死。
兵败那夜是十一月十六,今天是腊月初四。
“唉。”
梅淮安裹着厚厚的褐色皮袄,内里毛绒绒的很暖和,正坐在茶室的窗户边叹气。
这是今天第二十九次叹气。
门外有个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殿下殿下,你看,后厨的母兔子生小兔子了!我拿了一只给你玩儿。”
冲进来的二妞手心里捧着只红眼睛小白兔,毛绒绒一团还没掌心大。
是你自己想玩吧。
梅淮安回头瞥了一眼,语调凄凉:“拿走,否则一会儿我捏死它。”
“......”
他被关了半个多月,怨气比厉鬼还浓。
二妞一愣,有些不赞同的皱皱眉,小声抗议:“殿下怎么这样啊,小兔子多可爱。”
“那你先养着,养肥了多放辣椒端给我。”
伤员餐天天都清淡的很,他嘴里能淡出个鸟儿。
李二妞又撇撇嘴,抱着兔子默默离软榻那边远了些,蹲在墙角里给兔子布置窝。
梅淮安只能又把视线转到窗外,心说他是不是被人忘记了。
怎么这天下人就没有一个记得中州梅氏还有个人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