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安单膝跪地蹲在贺绛面前,用手里弯折的马鞭抵着他脸颊推开,叫他把脸转到另一边去。
“唔!”
贺绛不知道这人想干嘛,可这会儿被打的只能咬牙闷哼,没法儿反抗。
毕竟松开牙关怕自己疼的不小心喊出声,那太丢人了。
梅淮安凑到眼前人脑袋边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话。
视线随意落在不远处,黑马正埋头在马槽里狂吃猛饮。
他说。
“不可否认,看见你挨打我很开心,痛快至极。”
“!”
贺绛一听这话就想忍着疼骂人,急忙要把脸转过来。
可才刚要动作——
就被人直接用马鞭抵着脸庞又推回去了!
“别动呀。”
“......”
他此刻是完全处于弱势的状态,因为看不见梅淮安的脸。
只能听着对方漫不经心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顿时有种头皮发紧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知道耳边盘了一条毒蛇,可他却不能回头看。
于是,听觉和触觉瞬间高涨几倍到达顶峰!
加了铜铁丝的马鞭质地冰凉,缓慢顺着他滚烫的脸颊往下游走。
贺绛咬紧牙关,像被下了降头似的大脑一片空白。
心思全随着马鞭移动,就连呼吸都快静止了。
终于!
冰凉的触感滑到他脖颈一侧,紧贴在温热皮肤上不动了。
他耳边似乎听见一声冷笑,又像是听错了。
该死的!
“唔!你这——”
“嘘。”
耳边这人竟敢不让他说话。
贺绛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暴怒!
没错,这不是什么能要命的手段。
可自己最脆弱的脖颈被这么威胁对待,周围的人都跟瞎了似的没看见?
还挨个屁的罚!
他准备一跃而起叫这猖狂的太子再也拿不了马鞭!
就在这时,对方似乎能探听到他的心声,耳边顿时又响起低沉嗓音。
语速平静而缓慢,像是带着什么魔力。
他看不见对方的脸,就只能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听,听的无比仔细。
“你记住。”
“被罚是因为你自己殿前失言,当着外敌的面,做出险些至渭北于险境的愚蠢举动。”
“不是因为,我。”
“......”
贺绛怔住。
被人带着回忆自己犯下的错,脸上怒气消散些许,但眸中还残留着几分执念,他咬牙绷紧唇线。
见鬼了。
这人似乎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即便在殿中我对你眨眼挑衅,也是因你屡次出言折辱我在先。”
贺绛想反驳,但耳边的嗓音紧跟着就又响起。
还给他抛出一个问题来。
“我问你,每回遇敌挑衅,你都敢无脑往前冲,这是谁给你的底气?”
是谁给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