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知道的是——
贺兰鸦此刻也是同样的感受!
这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问他喊‘兰鸦哥哥’,贺绛向来只喊兄长,私底下喊哥也不会连名字一起称呼。
明明只是对方缓解尴尬的一时兴起,他便顺势迎合等着传膳。
只是说笑,只是说笑。
可自己刚才怎么就一时冲动的应声了,简直鬼使神差!
心底有个答案才刚要冒头,就被他死死遏制住。
绝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在桌下捻按着菩提珠,似是太用力,导致右耳上戴着的黑金佛莲坠儿轻晃了晃。
......
“兰鸦哥哥!”
“嗯。”
就在贺兰鸦应下后,两人抬眼惊慌对视的这一瞬。
周围猛地陷入寂静!
光线发暖,映的两张脸庞都是暖融融的,简直暖的都快烧起来了。
还好灯罩是浅橙黄色的看不出来。
他俩没有对视很久仅仅只是一瞬间,都急着藏起自己眸中的慌乱。
于是——
梅淮安慌忙转开脸,视线在空中搜索了一瞬,最后索性往地面盯过去。
“这花盆都是新挖的吧。”
他没发现,对面的贺兰鸦也几乎是同时跟他做出了相同动作,却是抬眼往上看的。
“今夜月色皎洁。”
“......”
正在此时——
寒翅领着膳房的人们过来了,不知瞧见了什么,他原本十分矫健的脚步微一踉跄!
这俩人......?
佛君聚精会神满脸冷凝的盯着灯笼,好似要把灯罩盯个洞。
太子眸色放光却唇瓣紧抿,瞪着一堆铲在地上留着填盆栽的土,就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土。
气氛好紧张好怪异...这俩人是不是要打一架?
那这饭还吃吗?
寒翅惊疑不定的放慢脚步走过去,小声问询:“佛君,就在此处传膳吗?”
花园里,空天野地的。
贺兰鸦猛然回神,这才发觉指尖的菩提珠子有些滑溜儿,都被他掐出汗了。
他轻甩了一下手腕把珠串攥进掌心里,再开口时嗓音已经恢复如常。
神情是如一既往的端庄正经,说的煞有其事。
“提起那不叫人省心的胞弟,不自觉竟走神怠慢殿下了,殿下是想移步别处还是在这里用膳?”
“啊,不怠慢不怠慢,不用挪地方。”
梅淮安摇摇头。
只是好好的动作,却被此刻的他莫名做出几分憨呆的架势来。
贺兰鸦眸中浮起些笑意,他抬眼看寒翅:“端过来吧,就摆在这里。”
寒翅愣愣点头,怀疑刚才那瞬的怪异气氛都是错觉,急忙应声:“是!”
周围开始有膳房的人来上菜,这一走动,气氛就彻底活络如常了。
梅淮安在面前有上菜身影挡住对面那人时,才猛地松了口气。
对方应下只是因为走神了。
是啊,想来也是走神了,否则怎么敢应下他一声兰鸦哥哥!
万幸是走神了。
梅淮安忍不住在心底夸赞自己——
梅淮安啊梅淮安,你可真是世间勇猛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