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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厅里。
几个人正看着堂中疯跑的高壮身影,忍俊不禁。
“我领罚我认了!不要你们笑话我,我不跟你们说了!”
贺绛架起膀子一阵疯跑,红着脸气的边跑边嚎,看模样是要找个藏身之处。
嚎的很大声,嗓音明明气愤却又夹杂憋屈。
“你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兄长也看着我被冤枉,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故意抢烧饼的!”
“试练时我是守将,守将没有饿肚子的!我只是饿了,我那是饿了!”
“好好好,你别喊啊——你别跑了!”
梅淮安紧追两步没追上,最后笑着倒在贺兰鸦腿边,单膝竖起坐在干净的地毯上。
笑的有气无力把手肘搁在膝头,还朝贺绛的方向招手。
“过来过来别跑了,哪儿是欺负你...这是哥哥们疼你呀,我不说你了,真的!”
贺绛充耳不闻,只顾着东看西瞧的找地方躲起来,反正他再相信梅淮安他就是个傻子!
贺兰鸦垂眼望着在他腿边坐着的人,径自把膝盖挪了挪。
抵在笑的摇摇晃晃这人背后,就像小时候他读书写字,阿九坐在他桌下玩耍时一样。
“贺绛,你真——”
突然自背后传来的支撑感,让梅淮安笑声猛地停顿住。
他动了动按在地面的指尖,这才发现...他竟然正按着不属于自己的黑袍衣摆!
怎么回事?
他是什么时候滚到这人膝边来的?!
贺兰鸦穿着一身宽松黑袍,布料是种比绸缎还轻盈的不知名料子。
衣摆拢在指缝里的手感柔软顺滑,似是桑麻蚕丝?
某个瞬间他鼻尖轻动,好像嗅到什么——
周围正泛起衣料被洗涤时所用的花汁香料,以及这人身上常年带着的檀木气息。
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闻起来干干净净又叫人心底暖暖的。
这个味道却直接把梅淮安拽回那片小菜园里了!
......
童年记忆中。
妈妈自他记事起,一年就总有几回要带他坐好久好久的车,去到一片大山里。
大山里有个破旧的小村落,外婆就住在里面。
外婆身材胖胖的,脸庞也黑黑圆圆,每回在村口遥遥相望时,瞧见他和妈妈的身影出现,脸上都洋溢着极为慈爱欢喜的笑容。
她站在村口胖胖的身影喜得直跺脚,清亮嗓音能传来好远。
“哎——我们安安回来了!”
“外婆!”
外婆总是片刻都不想跟他分开,带着他去屋后的小菜园里摘菜。
路上摊手接住飘在空中的金桂花瓣,等接了花瓣后,就弯腰把金桂花按在他脸颊上。
“咱们安安脸上贴了花儿,看着像个小姑娘喽,漂不漂亮?”
“我才不是小姑娘!”
“这小脸儿俊的,跟你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等过年的时候咱安安就七岁了,一岁一岁长的可真快呀。”
“一点都不快,外婆,为什么要等到过年才可以七岁啊?我现在就想长大。”
“安安的生日是十一月十六,就是过年的时候呀,等不及想吃蛋糕了?你个小馋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