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着两个通敌侍卫的恶语相向,言辞间还提及父亲骂他...死不足惜。
说实话,燕凉竹并不相信。
他认为这只是投了辽东的叛徒,故意挑拨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燕西与中州素来交好,父亲没有理由会帮着辽东暗害太子。
更何况前些日子,燕西与渭北才刚签订了结盟合约。
西州城兵临城下的时候,还是渭北佛君下帖驱逐的岭南军啊。
这桩桩件件不论从哪儿看,父亲都不可能忘恩负义到要与辽东联手。
最最重要的是——
虽说他跟父亲确实不亲近,因为从小是在中州皇宫里长大,十二岁才回的燕西,并未像其他手足兄弟一样自小享受天伦。
可就算再不亲近他也是父亲的亲生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
按两个通敌侍卫的说法,是父亲故意骗着辽东把他当做太子捉来,更是有意叫他来送死?
不可能,这根本就是蓄意挑拨!
在通敌侍卫和生身父亲之间,燕凉竹当然选择相信父亲。
泗水东岸的岸边上,远处水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燕凉竹透过马车帘布的缝隙,远远望去知道那里就是辽东。
是个连四州商队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足见险恶。
近些年,金昭国流传着一首禁忌童谣,敢哼唱的孩子们都被家人死死捂着嘴。
但强行扼制童谣流传的行为,只会叫这首童谣显得愈发神秘。
孩童们把这当成友伴间的小秘密,谁不会哼唱是要被笑话的。
燕凉竹就曾经听过一次,在西州城郊外的山野间。
他看见几个猎户家的孩子们凑在一起,手拉手笑眯眯的转圈哼唱。
孩童们笑闹着齐声喊——
走呀走呀跟着走,揣上馍馍抱着酒。
翻过山又趟过河,游过泗水见刹魔。
东州牛羊厌食草,叼着人肉夜夜嚼。
我家风吹稻花香,辽东草原血汪汪。
糯米耙耙甜不甜,裴家七郎不过年。
为什么不过年?为什么不过年?
砍了爹又杀了娘,活剐兄弟一箩筐!
......
稚嫩童嗓笑喊出来的内容,让他此刻回想起来...心底都还阵阵发凉!
可想而知,那辽东是个怎样的好地方。
难以压制的恐惧感如同冰凉潮水,瞬间将他整个人席卷在内!
周围嗒嗒的马蹄声都像是阎王催命鼓,声声都踏在他的心弦上!
持续的精神压力逼迫下,终于令人窒息到再也受不了了。
燕凉竹身子猛地往前窜,用脑袋顶起帘布朝外面举着火把的辽兵们大喊。
嗓音尖细夹杂惊慌——
“我不去辽东,我不去!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他还没喊完,春生和秋落同时面色一紧。
秋落的手甚至直接掐上他的脖子,这回用了死劲儿!
“蠢货闭嘴!”
“唔..咳!”
燕凉竹顿时感到喉间剧痛,只能挣扎着往头顶抓挠。
马车里的变故才刚生出,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