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就抬步转身,没有丝毫犹豫的提刀走向下一个。
“王君。”贺绛转身往身侧看,触及对方的视线后强行缓了语气,“不要再...继续了吧。”
裴不知疑惑道:“怎么了?”
“贺九今日舟车劳顿腹中空空,还请王君体谅,不如明日再......”
贺绛试探着说。
这是他看见自己被裴不知礼待后,唯一能想出来的说辞。
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为自己这句话,就终止这场人皮雕花的教学。
他只知道自己如坐针毡!
“原来如此。”裴不知拍了拍扶手,“是我思虑不周,竟让小九饿肚子了。”
后半句的语气十分宠溺,就还像是邻家哥哥对待小弟一般。
贺绛转头望向底下那抹红衫身影,试探着劝阻。
“想必这小太子从来都没作过皮画,咱们何必在这里看他粗手笨脚,不如...今日就算了吧。”
裴不知神色微动:“你似乎不怎么喜欢太子?”
“兄长当年无辜受害,如今整个渭北瞧见梅氏的人都恨之入骨,我岂能不恨?”
贺绛像背书一样,把他哥教的话一句句背出来。
想起出发之前在长安殿书房里......
——你在裴不知面前骂梅氏骂的越狠,他就越会宽恕淮安几分,你若处处维护...淮安就一定活不成。
——此次辽东一行,淮安为盾你为矛,你手中的矛必须要狠狠刺向他,才能叫裴不知变成一个闲角儿,切记,绝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对太子的珍视。
——你要实在不明白该怎么做,就想想梅氏太子刚来渭北的时候你是怎么骂的,只需在裴不知面前重演一遍,淮安的命就保住了。
——阿九,此行你才是最重要的一环,淮安舍命一搏能不能赌赢...全在你身上,你要谨记我的话,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阿九,我把淮安的命押给你了。
此刻的高台上,贺绛收敛心神攥了攥衣摆。
“生平最憎恨的就是梅氏,我对这个太子当真多看一眼...都嫌烦!”
“......”
这话里对小太子的厌恶没有丝毫遮掩,让裴不知顿觉愉悦!
想到这些年他给那人传的信,那人永远都是自视清高不屑他的话。
如今到底是瞧见了?
他才是对的,他才是对的!
多年的委屈仿佛终于找到宣泄口,裴不知没法儿不高兴。
他神色有些癫狂,猛地站起身一甩长袖,黑绸薄衫在身侧扬起又翩然落下。
“我就知道自己绝不会错!是他这些年吃斋念佛把骨头都念软了,好在如今稍有改进...你说!”
裴不知突然转头,诡艳狡笑的朝贺绛发问——
“你说兰鸦如今找我来,这叫什么?”
“......”
这人是个疯子吗,一惊一乍的。
贺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只愣愣的跟着站起身。
显然裴不知也没打算听他回答,兴高采烈的又一挥袖,语气傲然。
“这就叫迷途知返!”
“很好,他迷途知返我便不计前嫌!”
“...是。”
贺绛刚要点头手腕就是一紧,吓得险些蹦起来,一抬头就瞧见裴不知抓了他的手腕。
此刻,高台底下。
梅淮安握着的刀尖儿就抵在一个女人后背上,迟迟没有下刀。
他竖着耳朵听高台那边的动静,等着看有没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