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安抬头看着他,发丝粘在脖颈上眼圈泛红:“你不拿走,我会扔掉它。”
“......”
被我骗到如此地步,还在试探。
梅淮安,你是有多喜欢我。
“殿下自行处置吧,这样的珠串我有许多条。”贺兰鸦说,转身把珠串放回桌面,走动中嗓音轻浅,语气斯文有礼的又说,“你想私藏我的东西,何必费尽心机让贺绛来问我要,直接开口便是。”
“......”
贺兰鸦用‘私藏’两个字,来形容梅淮安的意图。
这分明是已经知道梅淮安对他的心意!
可他用这种态度来回馈啊,堪称羞辱。
梅淮安低垂着眸子,被伤到极致反而把心头的怒和怨....释怀了。
对方如此不在意,他再想试探争取就贱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必须得问清楚,不想再给自己留下一丝的念想。
梅淮安强撑着扯出笑意,嗓音里带着好奇——
“临行前你坐在马车里与我隔窗对望,当时你眼底的不舍和痛惜我瞧见了,那是什么?”
贺兰鸦站在木桌前背对着身后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转身。
室内安静一瞬后,一句话轻飘飘的传过来。
像是无形中带起一阵夹杂刀刃的寒风,呼啸着刺向本就虚弱至极半死不活的人。
“当时我看着的人是阿九,何时与你对望过。”
“......”
很好,最后一丝念想也没了。
梅淮安轻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沿,感受着浑身伤口被浸泡的火辣闷疼。
喉间一痒,口腔忽地盛满腥甜!
早就绞痛抽搐着的胃里空空如也,他翻转身子跪趴在浴桶一角,狼狈的朝外面喷呕出一口血雾!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下一瞬就感觉肩上覆来一只仓促的掌心。
梅淮安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打落对方的手!
唇上沾着的血迹顺着往下巴流,他仰头看人。
对方衣衫整齐高高在上的站着,他只穿着一条黑色亵裤跪在浴桶的脏污血水里。
高下立见。
片刻后,总算颤着嗓音做出结论——
“佛君好手段,这一局,我输的心服口服......”
最后几个字不知道说完没有,他昏死过去彻底没了意识。
“......”
室内随着少年的昏厥陷入一片死寂。
贺兰鸦垂眼望着趴在桶沿这人湿漉漉的发顶,眸色不明。
——
夜幕星空闪烁,转瞬已是天明。
清晨。
梅淮安缓缓睁开眼睛,瞧见头顶陌生的华紫色彩纹床幔后,心下迷茫了一瞬。
片刻后,眸底才逐渐凝出一潭冰雾。
他躺着没有起身,转头看向床边的矮木桌上。
桌面躺着一只红玉玛瑙手串。
几乎是在看见的第一眼,他就把缠着纱布的手臂从被窝里抽出来,抓起手串毫不犹豫的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