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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还在继续。
丝竹管弦混合着帐里暖黄色的烛光,给每个人脸庞都铺下一层月辉。
桌上的菜品偏清淡素食,兴许是为了照顾某和尚的口味。
梅淮安简单吃了些填饱肚子,视线追随着裴不知提杯往贺兰鸦那边去的身影。
两人坐在一起了,腿贴着腿,有说有笑。
裴不知把手肘搭在贺兰鸦肩膀上,指尖闲不住的戳着黑莲耳坠玩。
耳坠被勾的晃来晃去,冰蓝色身影的人依旧端坐,熟稔到没有丝毫要避开的意思。
裴不知凑近说了些什么,随后他自己笑的前俯后仰,贺兰鸦也跟着勾了勾唇。
妈的,你们俩可真开心。
死变态,老秃驴。
梅淮安哼笑一声,眸底几分醉意里掺杂着浓浓的不高兴,他伸手拎起酒壶就往宋祈乐身边去。
宋祈乐刚才因为裴不知训斥他不该吃太子给的芭蕉,闹了会儿脾气,这会儿刚喘口气就瞧见太子又过来了!
顿时紧张的一个劲儿往对面的桌子上瞥,使着眼色:“殿下,别害我了。”
“哪是害你啊,我是喜欢你才来找你聊聊天。”
梅淮安不由分说就挤着坐到宋祈乐身边去,还把一只手放在宋祈乐仅剩的好腿上,防止人逃跑。
其实不拿手压着宋祈乐也跑不了,他脚踝有伤急的那叫一个插翅难逃。
宋祈乐察觉肩上一重,是身侧精致脸庞染了醉红的少年正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顿时苦笑一声。
“殿下戏耍完高兴了一走了之......”惹那位生醋,受累的还是我。
“那怎么,我把你也带走?我身边就缺个会医术的,我老受伤,都是自己瞎养。”
梅淮安嘟囔着倒了两杯酒水,本来是要递给宋祈乐,即将递到唇边了才停手。
“啊,忘了,你腿上有伤不能喝酒。”
“殿下的伤想必也还未好全,还是不要多饮的好。”宋祈乐侧头看他,眸色软了些。
平日里满身戾气不好接近的少年,此刻就垂着眼靠在他肩上,脸颊热乎乎的白里透红,眉眼看起来乖顺不少。
是了,到底才十八岁的年纪。
“我都是皮外伤,不吃头孢可以饮酒。”
“什么是头包?”
“......”
梅淮安自己喝了一杯,看对面那两人还在凑头说话根本没注意到他靠近宋祈乐的行为,扇形长睫铺在眼下眨了眨。
酒意致使人胆子也大了,又兴许原本胆子就大。
他从桌上拿了一颗未剥皮的红圆荔枝,隔空瞄准裴不知的酒杯。
“——咚!”
完美砸中,溅起些许酒水洒在裴不知的衣袍上。
就在那边两人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梅淮安勾唇一笑,侧头撅着嘴朝宋祈乐脸颊亲过去——
“你敢!”裴不知瞄了一眼顿时笑意全失,起身的动作太大把桌子都顶翻了。
发出一声巨响!
底下那些将军们远远瞧见这一幕,顿时惊慌失措,连大帐里的丝竹管弦声都停顿一瞬。
梅淮安‘醉眼迷蒙’的看向冲过来的人,手指还攥着宋祈乐的月白色长袖,嗓音无辜:“裴君?哪儿响啊,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