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安也跟着笑起来,驭马跟贺绛并齐:“追这么快干什么,他们跑不了。”
“梅淮安?”贺绛这才瞧见身边的人,连忙上下扫视一圈,“你没事吧?又受伤了?”
“我好得很,就是遛狗遛累了。”梅淮安朝他胳膊瞥一眼,“你这伤....”
“刚中个箭被我拔了,哎,就这么点小伤血怎么流不停呢。”
贺绛皱眉把左臂血洞附近的衣裳攥了一把,连串的血流就这么顺着右掌往下淌!
梅淮安看了一眼笑容猛地沉下去,“怕是箭头染了东西....得尽快止血包扎,你回去!”
贺绛眉头皱起当即拒绝:“我不回!这个时候我怎么能——”
“蒋名义。”梅淮安扭头朝旁边喊,“把你们将军截住带回去,再迟些胳膊就废了!”
其实情况倒也没有这么严重,但这样流血不止肯定对身体不好。
为着贺绛在之后的战斗里能有饱满状态保全自身,梅淮安自然不能看着他这么糟蹋身体。
“是!”旁边的蒋名义连忙应声,紧跟着就调转马头直接把贺绛骑着的金乌驹给拦下了。
贺绛眼睛一瞪:“你倒是听他的话,你是谁帐下的人?”
“这是为将军的康健着想。”蒋名义朝贺绛笑了笑,连忙伸手去拽缰绳。
“听你说的我像是七老八十了,就这么点小伤.....”贺绛拍开他的手,眉眼有些懊恼看向另一边,“行,我先回去把胳膊包扎一下很快回来,你往前追去一定要小心。”
梅淮安朝他点头:“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急着过来就留在山谷里保护你哥,他这会儿身边没人我不放心。”
“那你....知道了。”贺绛一想也是,总不能放他哥一辆马车停在山谷里,确实不安全,“我回去瞧瞧他,你们去吧!”
他跟蒋名义一起拽着缰绳掉头,往旁的兵将身边逆反骑行。
这两人的马匹撤远之后,陈香和陈元义两兄弟也拽着缰绳过来靠近梅淮安,三人马匹齐头并进。
他们马速没有加快,就不紧不慢的跟在夏博峦和一众岭南兵们后面,一同往左侧山道里跑去。
陈元义显然刚才还没杀尽兴,此刻心痒痒的问陈香——
“哎,殿下真有办法能叫大哥那一千兵....拦住五六千的岭南夏狗?会不会放跑了啊?”
陈香扭头看了二表哥一眼,说:“殿下既然敢这么吩咐,他心里就自有打算。”
“可殿下到底没怎么打过仗,年纪也小.....”陈元义忍不住担忧,很快又摇头,“我这可不是质疑咱殿下!我就是怕把夏狗们放跑了,毕竟今天这机会多难得啊.....”
“那你快追去吧,插翅膀追。”陈香说。
“——哎?”陈元义抬手挠头却只摸到冰凉的头盔,“不是,你现在怎么变得说话都带刺儿呢。”
“二表哥你别忘了,要不是殿下在佛君面前极力争取,咱们此刻根本没有追击岭南兵报仇的机会,这摆明是一场胜仗。”陈香说,“渭北佛君这是把战功往咱殿下手里送,你别瞎担心,不可能会把岭南兵放跑的,佛君那边肯定还留有后手。”
比如叫人快马加鞭绕回三哨关,强势夺回,彻底斩断岭南兵们的退路!
陈元义哼了一声:“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战功还得他们送,要搁到从前金牙叔大舅叔还有我老爹他们.....”
但他自己说着说着就没音儿了。
还提什么从前呢,连尸骨都寻不回来。
金牙叔,大舅叔,还有他戎马一生的老爹....至死连尸骨都捡不回来。
他们被埋在无数具腐尸之下,他们的英魂都还望着中州。
陈元义刚才杀人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但此刻提起这些人——
不止是眸子颤晃,连心尖儿都疼的直抽抽!
这些人要是都能有金刚不坏之身,永远不伤不亡....那该多好啊。
都怪天杀的岭南!!
岭南夏狗!
陈元义一看见岭南的人心里就难受至极,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