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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鸦站在通往眼前木台的青石踏板上。
这是一片宽敞的露天木台,左右各架着八只紫纱坠花秋千。
夜风袭来,无数条飘逸的粉紫色轻纱随风而动,引得花苞和秋千底下的金风铃都阵阵轻颤。
暗色花纹地毯上,铺着厚厚一层新鲜花瓣。
周围云烟袅袅漫天紫纱飞舞,遍地花苞清香四溢。
左右两只青铜四脚大香炉燃着不知名香料,投他所好的清雅沉木香与花香混在一起,融出另一种温软香气。
八位女子的穿着打扮并不是轻佻艳丽的,相反,衣裙与发饰都打扮极为端庄。
她们气质清雅的遍布在木台上,或抚琴或慢舞,或吟诗作对,还有凑在一起赏花观月的。
林广义自然懂事,知道他们佛君最厌恶不守礼数的妓子做派。
是以,今天安排的姑娘们还真是清白出身,且都知书达理性情柔婉。
林广义还盼着哪个能入了佛君的眼,纳妾不足,收了当个暖床丫头也是好的。
毕竟他们佛君身边连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全是男子。
这就等于哪个姑娘能近身伺候,想必往后荣华富贵是少不得的,若天降神运再怀上贺氏血脉.....
母凭子贵,到时候林广义这个媒介飞黄腾达,那都是指日可待的事儿。
但显然,他们佛君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人身上。
是个叫他看一眼能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人。
贺兰鸦顺着铺了地毯的小路望过去——
夜幕星辰璀璨,露天木台尽头摆放着一张宽榻。
在棕木宽榻上斜倚着的白衫少年,指尖勾着一只金纹酒杯,神色慵懒,正侧目看着一位姑娘刚作好的细蕊花卉图。
另有一清秀姑娘动作雅致的端起酒壶,站在他身旁往那酒杯里添上酒水。
透明酒液划过空中落进杯子里,飞溅出些许洒在他手背上。
倒酒的姑娘面色紧张当即低声告罪,倚靠着的人抬手看了看,低笑着似乎说了句什么。
那姑娘双颊羞红,嗔怪两句就跪下去了。
储君殿下说,叫她用唇把他手背上的酒水吮干净。
梅淮安的手被眼前姑娘捧着,正缓缓往姑娘清秀的脸庞凑近。
自然不会真叫姑娘的唇亲他手上,他用了力气往回收着,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故意弄出来的情景下,他抬头跟路那边站着的人对视。
这一眼的含义里有挑衅有试探,仿佛是说——
你不跟我看星星,有的是人能跟我看星星,瞧,还都伺候的妥帖极了,谁都比你识趣儿。
“......”
贺兰鸦在对视的这一瞬,就已经抬步朝宽榻走去了。
周围姑娘们总算等到主客出现,纷纷抬眼望过去。
主君的仙姿神貌果然如传闻一样,比刚才惊艳她们的储君殿下更俊美几分!
顿时目露惊喜和痴迷,一个个都看呆了。
倒也不是花痴,而是主君德才兼备的美名在渭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样浓重的心理崇拜下,就算走过来是个满脸麻子的矮冬瓜,她们也都是敬重的。
更何况.....来人是如此的英俊不凡,宛如谪仙!
“主君来了,是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