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鸦在锣鼓中听不见脚步声,等了片刻才转头看一眼,这才察觉身后三人已经走到他肩侧了。
“......”
梅淮安刻意没跟他对视,心说站着不动这是在等我?
身侧掌灯的寒翅说:“请储君殿下先行,我等随后。”
他看了寒翅一眼,知道这是有意在众将眼前给他造势。
也不推辞,当即动身往前走。
他移步过后,身后几个人才追随着往前迈步。
锣鼓声震耳,行宫门边迎驾的将士们欢呼声此起彼伏。
梅淮安脚下踩着凸凹不平的碎木,步伐沉稳,目不斜视的走完十余米路,站上行宫长廊才停步。
贺兰鸦紧随其后就在他左手边站定,用眼神示意贺绛说话。
贺绛转过身面向身后众人,握拳冲天,那边的锣鼓声当即停止!
一身黑甲袍衣气势轩昂,双臂背在后腰处挺胸抬头,目光扫过各处将领。
雄厚嗓音很快就响彻殿前——
“遵殿下口谕。”
梅淮安挑眉看贺绛,他没吩咐过什么。
但下一瞬就意识到,这应该是贺兰鸦授意的。
“大军归营整顿,酉时三刻在校场摆宴欢至天明,明日全军休沐半晌,以庆贺明牙洞一战大胜得回!”
“殿下威武!将军威武!”
话音刚落,那边本就蠢蠢欲动的将士们顿时欢欣呐喊。
守在泗水东岸这些日子提心吊胆,谁都没心思吃吃喝喝。
现如今总算回营了能好好吃一顿,又听明天还有半天休假,这谁不高兴!
贺绛也跟着装傻充愣的冲周围笑起来,正想浑水摸鱼就此结束.....
贺兰鸦转头看了他一眼,说:“挟酒令,三碗,近侍军当值。”
“......”
三碗怎么喝,只叫尝尝味儿么!
这回大将军的嗓音就没刚才那么欢悦了,死板不少。
“主君有令,虽是欢庆却不得忘职,每人饮酒不许超出三碗,另有近侍军全员禁酒,今夜守城。”
“是——!”
“......”
梅淮安一言不发的走个过场,最后才配合着贺绛,朝底下将领们道了几句辛苦。
很快完事,贺绛转回身朝几人说话了:“走吧,咱们回去换身衣裳,去校场好好热闹热闹!”
梅淮安正要推脱说不去了,贺绛就直接补充一句——
“哎,别说你不来,活捉夏博峦你可是头功,再说你不多露露面往后底下人怎么听你调令?”
贺绛朝他挤挤眼。
这就有种职场老前辈提点新人的架势,意思是得跟底下将军们提前熟络熟络,往后行军好办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梅淮安也知道贺绛是好意,并且说的也在理。
他想着今夜就先叫夏博峦歇一夜,明天再去问话吧,于是朝贺绛点点头:“知道了,那走吧。”
说完,他直接转身朝威武殿走去,也没跟谁打招呼。
燕凉竹赶紧朝面前这兄弟俩拱手示意:“凉竹告退。”
“....嗯。”贺兰鸦点头。
贺绛依旧兴致勃勃:“哥,我也回去换身衣裳,一会儿我们....呃,你来吗?”
不怪他会问一句,往常贺兰鸦很少参加这种场合,嫌吵耳朵。
贺兰鸦把视线从转角处那道背影上收回来,那人走的头也没回。
他朝胞弟点头,嗓音似乎夹杂叹息。
“嗯,我过去。”
“真的?那我叫人准备马车!”贺绛有些意外。
“不必了,我跟你们骑马去。”
“行啊!”贺绛更开心了,“我都好久没跟你一起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