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绛好不容易才跑过来的,要是就这么走了肯定不甘心啊。
“我也好久没写字了,给我瞧瞧!”他从旁边拽了只木凳子,兴致勃勃的坐在燕凉竹左手边。
“......”
刚才话都说的很明白了这人都不走,此刻竟然还直接坐下了!
燕凉竹也没法儿继续撵人,想了想从书桌边上随手抽出一本诗集,递给贺绛。
“将军看这本吧,都一样,是我自己写的。”
这是一大早叫人去小楼里搬过来的行李,都是他从燕西带出来的东西。
贺绛当然不挑剔连忙伸手接过来,摆在自己面前:“行,我看什么都行。”
反正也看不进去几个字,他来这儿是看人的!
燕凉竹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左臂放在纸张侧边有意挡着内容,拿起笔继续修改文章词句。
一写东西就容易忽略周围的事物,没一会儿就把身边还坐着个人给忘了。
他忘了贺绛没忘啊,贺绛坐在边上这回可算是饱了眼福!
视线从人皓白的手腕看到手背,又看着指尖,最后再回到映着阳光的半张如玉侧脸上。
连被窗外微风吹颤的发丝,他都得仔细看一会儿。
之前没有这种能安静待着好好看人的机会,贺绛就是想知道这人的五官是怎么长的?
眉如山黛,目泛涟漪,唇似桃瓣。
这是个男的?
怎么会有男子能长出这么一张脸,要是穿裙子估计连渭北最美的姑娘都得自惭形秽。
坐着也好看,写字也好看。
贺绛拿着一本诗集挡在脸前,透过缝隙屏住呼吸悄悄看人。
燕凉竹正在斟酌一句引申词该怎么用,猛地察觉头皮有些刺疼,好看的眉头微皱着往旁边看。
就瞧见.....
这渭北大将军看书的时候竟然扯他头发玩!
“你在做什么?”燕凉竹伸手把他的头发从贺绛指尖拽回去。
贺绛也是一个没留神才叫人发现了,心底懊恼,手里把书放下赶紧解释。
“对不住啊,你不知道我这人有个怪癖,一看书吧手里就得捏着点儿什么,不然不踏实。”
“捏你自己的头发!”
燕凉竹看着好好的直发都被人拿手指绕弯了,放掌心里抚了抚才丢回身后。
贺绛说:“我头发这不是束起来了嘛,哎,你怎么不冠发?”
他看眼前人的头发只取了两边发缕,用珍珠发绳松散绑在脑后,其余大部分发丝都还披散着,老早就想问了。
渭北这边的习俗是男子十四岁就要冠发,不得披头散发出门见客,冠发也代表着可以婚娶了。
燕凉竹继续低头看纸张,随口回答:“我还未婚娶为何要冠发?偶尔冠,看心情。”
他这么一说贺绛才想起来,似乎燕西那边的习俗是....男子成婚后才能佩戴发冠。
但中州跟渭北的习俗差不多,寻常男子都是十四岁冠发。
王侯子弟十二岁佩冠,梅淮安是太子,自小就得整衣戴冠。
“真好,你不冠发挺好看,别戴发冠,最好一辈子都别戴。”
“......”
燕凉竹看他一眼,没接话。
一辈子不佩冠,在燕西就等于一辈子不婚娶。
“哈哈,我胡说的你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