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知拱手之后不等梅淮安说话就直接坐下了。
气氛有些凝固,好在那边的丝竹管弦声还在奏着,缓和不少。
“裴七哥说的也对,总归往后中州是在咱自己手里了,殿下想回去随时都能回去,眼下还是收拾燕西要紧。”贺绛走过来打圆场。
他到梅淮安身侧站着,挡住身后裴不知的视线,低声说:“入席吧,你要不自在待会儿喝杯茶就回房睡去,也没人说你什么。”
毕竟这里是渭北,任何事情都有他哥顶着。
“哦。”梅淮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贺兰鸦把他叫来干什么?
叫他来受裴不知奚落的?
他右侧几步之外还站着身穿白裙的姑娘,姑娘此刻面色有些尴尬,但眉眼间还是执着的。
刚才要说的话被太子打断了,这会儿太子已经移步去主位,她再度开口。
“佛君...小女可以落座吗?”
这是试探,只要能坐下便是同意留她了。
贺兰鸦余光能瞧见那边往主位走的人,脚步似是顿了一下。
尽管不擅长跟女子打交道,但也知道君子之仪。
他垂着眼说话,嗓音平静:“本君身边不留人,你若没有地方坐就退下吧。”
“......”
对面裴不知一直关注这边呢,当即出声:“你就让她坐你身边能怎么着?你不是十五六了,已经二十五六了,难不成还一辈子不娶妻?”
往后大业若成....没有哪个皇帝能打一辈子光棍的。
贺兰鸦抬眼看裴不知,面色已经不太好了:“我眼下没有娶妻的念头。”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娶妻的念头,不逼你一回你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的念头!”裴不知也恼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你若也没有,那咱们忙活到头还有什么意思?”
梅淮安撩衣裳坐下,冷笑着勾了勾唇。
裴不知果然当他这个储君是死的,这都已经明着说皇位归属就在他两人之间了。
心里不爽,嘴上的话自然也是违心的。
“裴君如此热心肠要往佛君床上塞人,佛君就收了吧,旁人想亲近这等美人儿还没机会呢,今夜怎么着也得弄个子嗣出来....你可得卖卖力气!”
“......”
这话说的实在直白!
裴不知都听乐了,含笑瞥着主位:“太子虽说年纪小倒是个懂的,兰鸦若有你一半知情识趣儿,我也就不必替他安排这一遭了。”
贺兰鸦眸色有些苦恼,若说刚才不确定,这会儿就能确定了。
那人已经动气,且气的不轻。
梅淮安笑着望回去:“是啊,不过我也只是看书册学来的,比不得裴君身经百战,经验繁多。”
这是在暗讽裴不知私生活混乱。
其实这话算不得嘲讽,至少裴不知听了没觉得有问题,男人多情不是错。
但刚出现在门口的另一人听见,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贺兰鸦桌边,白裙姑娘双颊羞红了低头站着,好半天才含羞低语:“....妾身会尽心的。”
好嘛,这就已经是妾身了!
贺兰鸦无奈往主位看了一眼,意思是——
你何必如此说话,我没有要收她的意思。
梅淮安直接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