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林九儒垂眼一瞬,语气还算平稳,“殿下稍安勿躁,听末将细细说来。”
“两月前,我们南部出海的渔船商队意外在海上捡到一个濒死海贼,据那海贼说,去年七月他们大当家得了一座金山。”
“此事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层层剥查下去....那金山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万两!”
“......”
梅淮安听的挠了挠耳朵,跟他这儿编瞎话是吧。
在海面上捡到一个落单的海贼,还是濒死的,带回来就问出某某某的内情....
这林九儒是拿他当傻子哄啊!
梅淮安心底冷笑,面上却没有拆穿:“哦,那依你所言赈灾银是被海贼得去了,此刻还在海贼窝里?”
“正是如此。”林九儒点点头,满脸担忧,“殿下要寻回赈灾银自然是应当的,只是海贼的行踪一向神出鬼没....”
“殿下兴许不知,海贼都是常年在海上居无定所的,船开到哪个孤岛就落脚半月,极为难寻啊。”
“......”
梅淮安都快气笑了:“你是想说,我要拿回赈灾银就得自己去大海里找,找不到也不关你们的事,对么?”
“还请殿下体谅。”林九儒腆着脸说,“若我主大肆宣扬的去剿海贼,那...岭南错怪中州的事就瞒不住了,所以,我们不敢替您去寻....”
“......”
“好一个那就瞒不住了,说的真好。”
梅淮安此刻听着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气过头了就只觉得漠然。
不用再猜了,也不用再寻了。
赈灾银当初兴许确实是被海鬼劫走的,但此刻已经被岭南收入囊中。
只要岭南不破,银子就绝不会还给他啊。
没吃,不认。
吃了,还是不认。
这就是人心。
他身子往后靠在椅背里,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前。
沉默片刻,说——
“林九儒,听说你是老林王之子,王位是被夏氏夺走的,我以为你与我经历相似....还敬佩你能忍得苦中苦,想着要礼待于你,日后说不定能帮你一把....”
“!”
林九儒猛地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人。
“但是我错了,我没想到你可以这么软骨头,为虎作伥。”
梅淮安突然笑起来,抽出一只手用食指指着林九儒的脸,逐字逐句的朝他说。
“你,活该被夺走王位,也活该一辈子当他夏氏的狗。”
“......”
字字诛心。
林九儒就跟被雷劈了似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彻底愣住了!
梅淮安懒得理会对面人是什么表情,他转头往牢舍方向看。
夏博峦失血过多似乎已经晕过去了,瘫在饭桌上没了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林九儒回话,嗓音几不可闻。
“殿下何必如此挖苦....”林九儒苦笑,“同为天涯沦落人,心酸几多,无奈几多,不过是为了苟活而已。”
“说起来,殿下与我又相差多少呢,四面为敌,还不如当初的我。”
文人说话见刀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