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要不爱听我就不说了,你不喜欢他我就不说。”贺绛拿勺子喝了两口粥,小声说,“其实我哥跟我说过....”
“判定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切实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逼着殿下以人皮作画的是他,把殿下关在兽栏里的是他,逼我杀人的也是他!”
“我后来问过他,其实....人皮作画的那些女子,都是番邦来刺杀他的奸细,他大张旗鼓的摆在校场里让所有人看着,只是为了震慑番邦细作,把奸人从王帐里揪出来。”
“......”
“逼着梅淮安雕人皮画或逼你杀人,我承认这其中有他的恶趣味,但....他不逼你,你这辈子都不会杀人么,生逢乱世总要迈出那一步。”
贺绛说话向来直白,再小心翼翼也学不会多委婉。
“你只是把杀人的怨气撒在他身上,其实你知道的,燕西照顾你的那两人根本就是死不足惜。”
再说白点,如果不是那两人把燕凉竹掳走,兴许梅淮安就没有辽东一行。
燕凉竹垂着眼,脸色有些发白:“你是在怪我不该带着那两人来到渭北,我给你们添乱了。”
“......”
贺绛眼睛瞪大一圈,慌忙否认:“不是啊!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燕凉竹近来变得心思愈发敏感,他知道贺绛不是在怪他,可他自己会怪自己。
原本是有些情绪起伏的,这会儿又垂着眼低头坐着,像个做错事但不知道该怎么弥补的孩童。
自他身上散出来的愧疚低靡感,瞬间充斥周围。
贺绛顿时丢下汤勺,起身挪了位置坐到燕凉竹身侧。
“你别这样,被那两个侍卫诓骗又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预知的能力。”
“其实我也经常犯错....我甚至还不如你,有时候我连自己错哪了都不知道,总把我哥气的罚我打我。”
“我们记住教训就好了,往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
贺绛用笨拙的语言安慰着眼前人,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但他也没安慰过谁。
就是感觉眼前人皱个眉他心里就不舒服,总想着自己能为人做些什么,好叫人高兴些。
燕凉竹垂眼看着身侧人的腿,说:“我知道,我往后除了殿下,谁都不会再信了。”
“那我呢!”
贺绛没忍住急急问出声来。
两人离得近怕吵到对方的耳朵,他赶忙把声量放轻了些。
“你可以相信我的,从前都是我的错,我保证往后再也不骗你了....我没有未婚妻,也没有婚约。”
“......”
这人说话也太直了!
燕凉竹耳廓发热,想往旁边挪挪又觉得稍显刻意。
他低着头小声回:“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有没有婚约与我....并无干系。”
可以有干系的!
贺绛在心底狂躁的喊。
月色从门外透进来,落在他身侧这人的侧脸上。
弧线优美的下颌被几缕碎发遮挡了些,他就跟入迷了似的,抬手小心翼翼替人拢了发缕搁在耳后。
“!”
燕凉竹脸颊上有炙热指尖触过,他错愕的睁大眼睛呼吸紧了些。
“你,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