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帝之道,梅淮安似乎已经摸出些路数了。
转化资源为自己所用,才能壮大自身实力,以保他梅氏基业永无后患!
当然,这些打算没必要让眼前的情人知道。
而且贺兰鸦也未必不知道,只是双方都极有默契的不去深想。
梅淮安不深想眼前人是否有过要当皇帝的心,即便有又能怎样?
贺兰鸦也不深想眼前人是否真的原谅,不原谅又能如何?
不深想,才能让局势有更稳固的构建!
‘原谅’就好比两处河岸之间架起的桥梁,两边百姓都在等着过河,于是土岸便稳稳的居于两侧,互不摧毁。
这是对金昭国来说最好的局面,也是对天下百姓最有利的结果!
......
内阁里。
“我跟裴七商量过,等你归位后不管有任何罪罚我们都认,绝不反抗。”
“我已经说了原谅,你又何必再来试探?放心吧。”
“......”
正如梅淮安猜想的一样,显然贺兰鸦也是盘算好了才敢跟他坦白阵法一事,几乎是吃准了他不会犯蠢的追究到底。
该死,又着了这秃驴的道!
贺兰鸦伸臂圈住少年储君的腰身,不,兴许过不了多久就要称呼为新帝了。
“你比我预估的要更理智些,淮安如今已经有了为君者的思量,是我小瞧你了。”
“哥哥每一步谋划都精准到位,我自然也不能落后太多。”梅淮安抬眼朝他笑了笑,“你给个台阶,我便下了。”
“淮安,委屈你,但这是最好的结果。”
“这算什么委屈,为帝的委屈这才只是刚开始,对么?”
两人相视一笑。
梅淮安低头看着又被对方牵起的手,就听见——
“辽渭两州此后甘愿俯首称臣,为我金昭新帝担过一切烦忧,必不叫你再受委屈。”
“好啊。”梅淮安笑着点头应他,“有你这句话,此后中州梅氏就能高枕无忧了。”
贺兰鸦望着眼前人,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受。
大抵就像长久以来一直空着的罐子,突然被人倒满了蜂蜜,踏实而满足!
“余生道阻且长,幸而有伴。”
“与君共勉。”
“......”
午后阳光自窗外投进,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地面上。
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拥吻不停的身影,许久许久才低语着分开。
得此同心人,风雨无惧。
......
出兵前的这个夜晚,众人各有各的忙。
贺绛躺在房顶上愣怔望着夜空,天才刚黑下来没多久,暂且还看不清月亮。
某个瞬间,就听底下墙边有人叫他。
“将军?”燕凉竹仰头喊,“将军你在上面吗?蒋副官说你在.....”
贺绛原本并不打算理会,愣了一下才分辨出是谁的声音。
他猛地坐起来俯身往下看:“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让你帮我寄份文书,上次我们说好的。”燕凉竹仰头看他,又问,“...将军怎么了?”
看起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这还是平日里的强盛将军吗?
贺绛听人关怀他,但白日里刚遭受过雷霆暴击,此刻也没心思想别的了。
“没什么,你要寄文书是吧,等我一下,我这就下来。”
“......”
另一边的浮生殿里。
鹰爪板着脸朝来人说话:“佛君和殿下有要事商议,吩咐过不许人打扰,还请裴君明日再来。”
“——要事?”裴不知低头看看手里的信贴,这是岭南那边的求和信件,他刚收到的,“有什么要事比这个还重要?你赶紧去通报!”
“属下只听佛君的吩咐做事,恕难从命。”
鹰爪说,还领着侍卫们把通往内殿的路拦的严严实实。
“......”
裴不知朝远处内殿房屋方向,遥遥看了一眼。
分明天才刚黑下来没多久,屋里灯烛就已经灭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