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怕。”
梅淮安抱着布料软糯的白衫肩膀翻过身去,到床里面的位置侧躺着,膝盖稍稍贴着贺兰鸦腰侧。
贺兰鸦拽起薄毯给人盖好,说:“时势如此,你手软便要遭人反杀,两方阵地不同,即使西州兵将惨死在战乱里也只怪他们君上无能,怪不得你。”
“你若手软,惨死在战场上的就是你的中州兵,淮安,你要清楚这一点。”
“......”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能掐会算吧。”
梅淮安睁开眼睛看他,光线昏暗,但贺兰鸦专注望过来的视线十分沉着。
就像是在他心头注入一支稳固剂,瞬间情绪踏实不少。
“没有人愿意挑起杀戮当屠世的恶人,只是为了长久的安定,我们必须要这么做。”贺兰鸦说。
这是两人佛堂对话那一夜,他就清晰知晓的。
人之所行,亦正亦邪总在一念间。
梅淮安眸色逐渐晶亮,抬手捏捏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庞,知心人有这一位就够了。
“其实我知道,我也早就知道,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会手软。”
燕西兵将里兴许是有无辜的,可是到了战场上谁家兵将不无辜?
他若手软着畏畏缩缩不忍心拼杀,到最后只会伤了中州和辽渭的无辜兵将。
入睡之前他在心里说——
西州兵将如果惨死在我等刀下,要怪就怪那德行恶臭的老贼吧。
别来怪我梅淮安,这都是命!
.............
竖日清晨。
小郡城上空的焦糊味道还没完全散去,却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梅淮安洗漱完了在屋里穿戴薄甲,就听外间蒋名义他们正在汇报帮百姓收麦子的事。
一群满膀子力气的兵将们下了地里,望着金灿灿的麦田亲切极了,尽管不是自己家乡的农田也都比着干活。
原本以为得忙活一整天,没想到昨天中午带下午直接就干完了。
麦子被石磙碾过都摊开晒在谷场,等晒透了就装麻袋里,放到城中大粮仓去。
蒋名义把这件事办的漂亮极了,梅淮安听见贺兰鸦说要赏他什么,但蒋名义没要奖赏。
只说家里给安排了一门满意的亲事,等到回望京城大婚的时候,他想让贺绛给他当主婚人。
贺兰鸦似是问了句哪家的姑娘,梅淮安也竖着耳朵听喜事——
蒋名义嗓音有几分羞赧:“....是古林郡郡官家的三小姐,名叫吴莺莺....”
“是曾落水被你救上河岸的那位?”
“是,主君还记得。”蒋名义憨笑。
“....听闻生母不是吴家正室,本君记得她嫡姐也到了适婚年纪,不如赐婚将她嫡姐同嫁与你.....”
梅淮安惊讶张嘴:“?”
这狗秃驴!
还攥弄让姐妹共侍一夫的事儿呢!
就听外面的蒋名义似是慌了神——
“多谢主君美意,但是....我...我娘在婚书里替我许了诺,怕是不能接受主君美意,还请恕罪!”
“什么诺?”
“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不相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