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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褐色的小包袱,戴着银色半脸面具的青衣男子。
梅淮安跟陈香骑马到约定好的地点时,就瞧见一道落寞背影孤孤单单坐在石头上,前面是百丈悬崖。
陈香没见过宋祈乐,犹豫着小声问:“殿下,那是谁啊?”
“没有危险,你在这儿等我。”梅淮安没回答。
他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陈香,自己朝月色下盘腿坐在石头上的人走去。
夜空坠满繁星,月盘金灿灿的悬挂高空。
宋祈乐转头看人,勉强一笑:“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他知道前方战事繁忙,只是递个信儿叫这人派亲信来接他,否则身上没有腰牌进不去。
“昨夜刚夺了归云城,有些空闲索性就出来接你了。”
梅淮安走到石头边上,也在另一边盘腿坐下,视线在对方面具和小包袱上瞄了一眼。
“你这是.....”
“过江沉船,假死脱身。”
简单两个词汇算是说明了自己轻装来投,听着就不容易。
“殿下别见怪,军中有辽兵所以恕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宋祈乐察觉人盯着他的面具看,解释一句,“此后世间再无宋祈乐。”
“....够决绝,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
“叫我安康吧。”
“安康....”梅淮安琢磨着这两个字,望着月亮笑了笑,“这是祝你接下来的人生能安康,还是祝另一个人安康?”
“......”
宋祈乐没说话,清俊的眉眼低垂着显然情绪不高。
“行了,你想叫什么都行,既然逃出来了就高兴点儿,天下之大,往后你就自由了!”
“幸得殿下收留,否则天下之大,我当真不知道该去哪儿。”
“你真要跟在我身边啊,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去四处走走?”
“我过来这一路上听百姓们口口相传,金昭储君尚存人世且大有作为,早晚有家业重建的那天,既然如此,我还要去哪?”
宋祈乐朝人笑了笑,又说。
“去哪儿都不如跟在殿下身边效力,功成之日,荣华富贵名利双收....”
“好说好说。”梅淮安也展唇一笑,“我营中正缺医师呢,你来的刚好,好好干,我保你名利双收!”
“那就多谢殿下。”
“......”
话虽如此,但梅淮安知道眼前人不会把富贵名利看在眼里,否则留在裴不知身边,这些身外之物要多少有多少。
“哎,我从来没问过你,今天也算是有空.....你跟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觉得像怎么回事?”宋祈乐不答反问。
梅淮安摇摇头:“我原来还能看懂,至少知道他挺喜欢你,而你对他更是爱慕多年,但你这说离开就离开的决绝架势,反倒叫我看不懂了。”
也许是月色正好,周围也足够安静。
宋祈乐算是头一回把自己与那人之间多年的牵绊,缓缓道来。
他告诉梅淮安在那个雪崩的日子,自己是怎么被英姿勃发的少年裴七从雪堆里挖出来,带回王帐将养。
这些年,又是怎么一次次暗里偷窥,一步步把自己设计到对方床榻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