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们疏于治下,致使中州百姓遭受底下兵将欺辱,这是事实。
当初攻占长安城后,主君夏博商连日积劳成疾,猝不及防的大病一场。
夏博峦和沈松白都忙着寻医问药照顾夏博商,疏于管教底下刚遭过重灾的兵将们,中州百姓受苦了。
沈松白说:“如此夺城伤民的大仇,小太子必不会恍若未闻。”
“等他领兵攻来的时候,怕是全南州的百姓和将士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博峦,你得顾全南州.....”
夏博峦怒极反笑的摇摇头:“伤了无辜百姓本来就是我们的错,这些恬不知耻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恶心吗?”
沈松白冷了脸,一甩袖子往外指:“那你现在就出去,让将士们齐齐抹了脖子给小太子赔命!”
“......”
那怕是不用等小太子领兵打过来,瞬间岭南内部就能自相残杀,这也是死路一条。
夏博峦的表情又回归死寂,纵目望着远处的假山,喃喃说:“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还来问我干什么,我想怎么样.....你们都很清楚。”
做错了就回头,想回头却不简单。
投降两个字重如千斤,更何况,即便他此刻咬牙说出来也没有用。
夏博峦摇摇头:“我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你不必问我。”
沈松白指尖轻点着羽扇手柄,垂眼说:“你哥看出你从渭北回来就一蹶不振,让我来同你说明白其中道理,事已至此我们也很无奈,觉得对不起你.....”
“我没有兴高采烈的跟你们合谋诛杀太子,我做错了?你何必说这种话来刺我!”
夏博峦心底愈发失望,猛地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博峦!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博商他也是这样想的。”
沈松白看着这道一起长大的背影,面色终于能毫不掩饰的泛起愧疚。
“你自小便嫉恶如仇,生性正直坦荡,拖累你与我们这种人为伍....对不起。”
“你们这种人.....”夏博峦背对着身后人站着,眼眶发红。
曾几何时,三个人约好的要以百姓安居为己任。
可是现在,最敬重的兄长变成这样,心心念念喜欢十几年的邻家哥哥,竟然也赞同助纣为虐。
他此刻明明身处于自小长大的家园,却只感觉陌生!
凉亭里沉默半晌,再次响起沈松白的声音:“刺杀太子不用你去,博商已经准备出发了。”
“——我不明白!”夏博峦听见这话顿时头皮发麻,猛地转身看人,“你们也知道做错了,为什么不打算回头?非要一错再错!”
“致使中州遭遇大祸,早就没法儿回头了。”沈松白笑了笑,抬眼看人,“你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天真.....”
夏博峦红着眼第一次对这人怒吼出声:“我天真!到底是我天真还是你们蠢不自知,找死!找死!”
“等我们杀了太子,一切就都结束了。”沈松白摇了摇扇子,勾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血海深仇总该有个了结,我跟博商都已经等待许久。”
“.....你们丧心病狂,无药可救。”
夏博峦失望的摇摇头,转身踉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