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安气喘吁吁,吐着烫红的舌头把碗给人看。
碗里已经没有面条了,还剩下半碗面汤。
他嗓子被咸齁的沙哑至极,还苦的反胃直咳嗽:“我全吃完了....已经吃下去了。”
“你真是.....快过来漱口。”贺兰鸦蹙眉,转身去拿茶水,一手递过去茶盏,“把碗给我——”
“等等!”梅淮安正要把面碗递过去又猛地想起什么来,抬头泪眼丝丝的问,“贺绛....他喝汤了吗?”
兴许是嗓子沙哑的缘故,这会儿都问出颤音了。
“......”
贺兰鸦赶紧摇头:“没有,他没喝。”这是实话。
“哦。”梅淮安点点头。
下一瞬就双手捧着碗,把小半碗齁咸的面汤也灌肚子里了!
“你!”贺兰鸦拦都拦不及,皱眉看着人难受到面目狰狞的模样,“你这是做什么?他没喝汤。”
“.....我得证明......”
梅淮安跪在地上趴在瓷盂旁边干呕,强忍着翻涌上来想吐的感觉。
贺兰鸦在旁边给他拍背想让他吐出来,可少年就是咬着牙死都不吐!
眼眶被齁的溢出些泪星儿,梅淮安说:“....我得证明,我爱你比他爱你更多.....”
所以他不仅要把面吃了,还要把汤也喝了!
咸怎么了,咸也是他家哥哥亲手做的。
贺绛能吃他更能吃,谁吃的多就证明谁爱的多!
“......”
贺兰鸦脸上的表情告诉梅淮安,他并不理解这个做法。
但梅淮安才不管他理不理解,自己理解就够了。
“哎...呃......”
少年靠在他怀里难受的直哼哼,呕的眼泪都出来了。
贺兰鸦沉默的揽着他,掌心轻柔抚顺着后背。
一向冷冷清清滴水不漏的人,睫毛颤了几下,眼眶还是泛红。
怕被看见,他倾身贴到正难受的人肩窝处,把唇印在少年白净耳尖上,极度珍重又万分不舍的亲了亲。
最后用额头抵着梅淮安的耳廓,叹息呢喃:“我的淮安。”
梅淮安呕的呼吸都困难,没听清楚这人说了什么,只顺着胳膊找到对方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攥在掌心里。
他抽空吸了口气,呕的嗓音沙哑哽咽:“你别走。”
贺兰鸦拥着他,没说话。
梅淮安又说:“别走,呕的难受,你多抱我一会儿。”
“.....好。”
“......”
梅淮安心底有着极其强烈的不安全感,这兴许是长久以来面对危险的预知反应,总之很不踏实。
所以,他用这碗并不好吃的面告诉贺兰鸦,我很爱你。
即便现在还不够,我也在努力学着更爱你。
我会比所有人都爱你,包括贺绛。
不管贺兰鸦有没有要走的想法,梅淮安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提前挽留。
至于贺兰鸦能不能听懂.....最好是听不懂。
如果听懂了,那不就代表有要离开的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