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磊司一副不屑地表情：你高伟今晚把我床底下三双臭袜子洗了，别说一瓶饮料，就算是一瓶茅台酒我也买给你喝。钱该花的地方一定要花，不该花的地方花了也是白花，问题是我为什么要白花钱，我是钱多吗？

不要脸的人说出来的话又很要脸，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还剩下20箱沐浴露产品没扛完，我让杜磊司自己扛，这种忙我不想帮了，累的又不是我。

大胸妹嘲笑我斤斤计较。

我坚决反驳大胸妹，我说：遇上杜磊司这种贱货，“斤斤”计较不算什么，必须“两两”计较，来点更狠的。

我问大胸妹，最近还有哪些客户有订单。她说：石庄家、济南、杭州、重庆、广州、武汉都有订单，都是小订单，30∽50件的，明天发杭州35件。

我说：丽莉，以后你搭把手，帮我算一下员工的计件工资，我要多花点心思研究洗发水配方。

她一听双脚跳起来：我不干，你把精神养足了就去泡妞，我傻傻地替你干活，想得美。

我说，你帮我，我抽出时间泡你。

她说：我稀罕你吗？没门儿。你要是请我吃牛排、喝咖啡，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星期没进实验室，墙角蜘蛛网都结了两个。我仔细研究了一番蜘蛛网，它跟男人织的情网有点类似，一旦网住猎物就难以抽身，大个头的猎物又可以把网砸破，又有点鱼死网破的悲凉。

我拿起鸡毛刷挥舞几下，管它什么狗屁网通通弄掉，又开始绞尽脑汁的研究工作。

配方研发极其枯燥乏味，常常让人崩溃，比失恋还让人难过。据说章光101治疗脱发、生发的配方到第101次才研发成功，前面100次都失败了，所以叫章光101。可想而知，配方的研发是极其折磨人的。

研发有个规律，基本上是绝望之后才有希望的，研发人员习惯了失败与崩溃，但执着的精神永远都在，这是研发人员的魂，丢了魂，什么都不存在了。

前面分别做了几个不同配方的洗发水样品，但存放一段时间后，样品有异常。原因无外乎两种，一个是材料不对，二个是工艺有问题，其中材料不好是主要原因。寻找合适的材料是非常费时费力的，也非常折磨人。

看着有异常的样品，我坐着发呆，像极了一个正宗的傻子，目光呆滞，心情崩溃，头脑涨疼，整个人感觉很无助。

工作是枯燥的，泡妞是快乐的。

我去实验室外抽烟、踱步、思考，感觉人像掉进了黑暗中的深渊，看不见一丝曙光。

冷静思考后，决定一切从头再来，不服输的精神像火车车头，不管后面有多重的东西，鸣几声喇叭都要跑起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做配方的最大特点就是排除法，跟警方破案有异曲同工之妙。原材料一个一个排除，揪出“元凶”。

确定好方案，就是一步一步去做。

从实验出来，又去配料房，发现之前做的沐浴露没有多少库存了，于是又开足马力配料做沐浴露。

我把杜磊司叫来帮忙，他一直骂骂咧咧，像个泼妇，他感觉我像把他的肾割了拿去卖了个高价，而他却没得到钱似的，感觉亏死了。

我把杜磊司往死里骂了一通，我说日你先人板板，你脑袋里装了大粪，老子好心让你学点技术，你以后跳槽才有资本，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觉得我在整你。你这种人就是裤档里的跳骚，眼下有点好吃的就满足了，却怎么跳也跳不高，这就是格局。

我一通狠骂，原以为杜磊司会七窍流血，存活机率不高。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姓杜的脸皮厚得像城墙一般刀枪不入。

他嬉皮笑脸地说：你娃光鲜亮丽的皮囊下却是藏污纳垢，骂人也是一套两套，三套、四套的。我是不是被你骂习惯了？

我说，你不识抬举，不骂你还骂谁？

他说，干活的时候你知道叫我，泡妞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你花七天时间在医院泡你的陈妹妹，你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工作积压一大堆，你忙不过来就想到我了，我发一下牢骚就不行？这个就算了，我干活又多，你怎么不跟老板建议给我加点工资？加一毛、两毛也行，苍蝇虽小，那也是肉啊。没钱，连泡妞都没底气。

我说时机成熟了，我跟老板提一下给你加两毛钱的工资，我说你泡妞缺钱。

杜磊司叹气：给我加工资，你从唐朝说到清朝，从清朝说到解放后，我工资一分钱也没加。到底是你没说，还是老板没加？

我说：都有。

他说：那就对了，我以后再也不提加工资了，我怕你跳楼。

我说：兄弟，不好意思啊。

他说工资的事就不说了，泡妞的事必须要说，要资源共享，不能吃独食。

杜磊司忙着帮我配料，我负责沐浴露原材料的称重准确性，以及加料的先后顺序及工艺。

他忙完后，跟着我学习配方工艺和操作步骤。

他说我学会了沐浴露和洗发水配方，我能不能去别的工厂冒充工程师，拿点高薪？

我说能，你冒充中科院院士工资会更高。

杜磊司嘿嘿笑：你娃挖苦人没商量，管他个锤子，只要混个工程师，薪水像矮子爬楼梯步步高，泡妞不缺钱，做爱不缺人。

我说你要拜师学艺，我白教你？好烟好酒要孝敬我。

他说小意思小意思。

我说：你口中的小意思就是很小很小的意思，最多递一支烟给我，买一包烟给我几乎不可能。

他说一包烟钱也是钱，苍蝇虽小那也是肉，蚊子更小还是肉，我们穷人就这个鸟样，等我发财了什么都好说。

我说等你发财那天基本上就是棺材了，烟酒我都不要你的，好好学点技术才是正确的。

也许是他突然意识到学点技术的重要性，他开始巴结我了。

他说我给你打点小报告，桃色新闻。本台特约记者杜磊司采访报道：根据群众举报，本台记者实地调查采访得知，高伟和陈瑶瑶住院期间发生了不可告人的行为。高伟利用欺骗手段，成功将陈瑶瑶从少女变成了女人，这一可耻的行为必将遭到本厂人民的强烈谴责和不满，本台记者后续将继续跟踪报道，接下来是三十秒“洁尔阴”广告……广告之后由本台评论员大肚子先生就这一丑恶现象进行点评。

我哈哈大笑：杜记者真会杜撰。

杜磊司说：你以为我虾扯蛋？全厂的妇女同志最近几天紧紧围绕你和陈瑶瑶的桃色新闻在背后大胆猜测和讨论，甚至把你和陈瑶瑶独处一室的台词都猜出来了。你知道妇女同志的最大爱好是什么？桃色新闻啊！她们枯燥无味的生活没点“佐料”生活没味道啊。作为一个男人，我只做“收音机”，不做“播放机”。关键是这种新闻对我刺激很大，为什么妞都愿意给你泡？

我忍不住笑：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想说什么我也没办法，只要陈瑶瑶愿意，她们也是瞎操心。至于妞为什么愿意给我泡，我也不知道，你最好去问妞。

杜磊司嘴里又冒酸了：兄弟，你幸福啊！你是做人不缺爱，我是做爱又缺人，一点也不性福。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这么大，为什么？

我说：你去问“为什么”，他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