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工厂的当晚，陈明和张军来我办公室喝茶。与其说是喝茶，还不如说是来汇报工作。

我问他们两个厂里一切情况正常不，他俩都说正常。

我问陈明和张军，对公司未来的发展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们两人太谦虚了，说什么战略性的问题不敢胡言乱语，老板自有高瞻远瞩。

老板不是那么好当的，每天都像走钢丝绳一样提心吊胆。一是怕客户流失，二是担心资金链断裂。

市场竞争那么激烈，企业怎么生存下去，是我时时刻刻都要考虑的问题。

稳定的客源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我决定去拜访一下客户，听取一下客户的意见。

同时了解一下市场行情，因为我的客户不仅仅只卖我公司的产品，他们同时销售好几家别的公司产品。竞争非常激烈，压力也很大。

公司我也招了销售经理，为什么不让销售经理出差，而是我自己去？

这个是有原因的，我原来的老客户必须由我亲自出马。新招来的销售经理要发展新客户，要不然我招销售经理来干嘛？

招聘来的销售经理就好比是媒婆牵线搭桥，把新客户介绍过来，后面我再同新客户接触，争取把新客户变成老客户，然后把新客户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公司原先的老客户我必须亲自出马去维护关系。哪些跑业务的经理几乎都喜欢用相同的套路，今天辞职去B公司就可能把A公司的客户带走。去C公司又把B公司的客户带走，甚至继续去撬走A公司的客户。

这次出差拜访客户又遇上了陈瑶瑶。陈瑶瑶之前与人合伙做起了化妆品批发生意。

短短几年时间，陈瑶瑶化妆品批发生意越做越大，在重庆和成都同时有几家化妆品批发门市，门市规模都不小。

看到陈瑶瑶如此有生意头脑，我暗暗佩服。如果当初她仍然跟着我混，现在顶多是个品管组长或主管职位，简直是埋没了一个销售人才。

见到陈瑶瑶，我心情有点复杂。我们曾经是同事、上下级关系。当然不仅仅只有这些，陈瑶瑶曾经死心塌地爱过我，后来她敞开心扉把她心里的秘密都告诉了我。

很遗憾，我和钱菲儿相识在前，和陈瑶瑶认识在后。陈瑶瑶后来主动退出了三人世界。

我清楚地记得，陈瑶瑶在决定要离开我的时候那是撕心裂肺，至今我都不敢去回忆那些曾经的往事。

陈瑶瑶现在批发门市有好几个，我还是希望她能帮我销售一下产品。

作为生产厂家要把产品卖出去，为了寻找客户，我不得不主动找了陈瑶瑶。

我约陈瑶瑶在一家酒吧见面，她如约而至。

我上前和陈瑶瑶握手：“陈老板好，越来越漂亮了，羡慕嫉妒恨啊。”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高总还是那么幽默风趣，这些年都还好吧？”陈瑶瑶一脸兴奋地看着我说道。

“时好时坏吧，总算熬过来了。”我做了个请她落坐的手势说道。

陈瑶瑶打扮得特别精致，她化了妆，多了几分妩媚和成熟。这几年生意场上的磨炼让陈瑶瑶看起来精明能干，变化太大了。

服务生推荐了几种酒，我选了一款中高档的酒以示对陈瑶瑶的尊重。

我为陈瑶瑶斟酒，她脸上始终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

我为自己也倒上酒，碰杯。

“陈老板生意越做越大，让人刮目相看啊。”我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比起高总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嘛，以后高总要多多指教啊。”陈瑶瑶谦虚地说道。

“巾帼不让须眉，应该是你指教我。我觉得吧，你这几年混得挺牛的，厉害了我的小陈同志。”我竖起大母指夸赞道。

我说的是事实，没有半点吹牛逼的成份，陈瑶瑶脸上挂着满足和自信的微笑。

她主动端起酒杯跟我碰杯，我不清楚陈瑶瑶现在的酒量比起以前是否上了一个台阶。

以前陈瑶瑶的酒量只有姚依娜的三分之一。喝酒烘托的是气氛，不是比谁喝的酒瓶盖儿多。

我和陈瑶瑶前后左右的位置都是情侣，我俩彻底被包围了。

酒吧，不仅仅是情侣的聚集地，更是一夜情的集散地。

酒精让荷尔蒙飞舞，酒吧里的情侣最后有多少男士在战场上缴械投降一直是个迷。又有多少女士是以酒为遮羞布心甘情愿地付出，永远没有人告诉你答案。

我和陈瑶瑶前后左右被夹击，亲眼目睹情侣们撒狗粮，视觉冲击力很强。我是有免疫力的，但不知道陈瑶瑶在视觉冲击下荷尔蒙会不会跳迪斯科。

我不知道陈瑶瑶有没有男朋友，或者说有没有老公。

“瑶瑶，你现在是富婆了，是不是家里一个老公，外面一个老公？”

我想试探一下陈瑶瑶有没有男朋友，开了个玩笑。

“我只是一个打工妹，只不过为自己打工而已。老公是什么玩意儿我不懂，你科普一下。”

陈瑶瑶微微一笑说道。

言下之意，陈瑶瑶可能还单着，提到老公这事儿她是轻描淡写。或许她现在一头扎进生意里去了，感情这事儿在她心里已经不再是第一位了。

本来我可以不问这些，假如我们以后合作了，早晚会呆在一起谈生意，甚至聊点别的话题，这是无法回避的。

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于是东拉西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老婆饼里没老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故意找个话题胡说八道起来。

“知道啊，那就是你想得美。”陈瑶瑶笑着说道。

我笑道：“听说老婆饼厂家即将推出一种老公饼。”

“老公饼里有老公吗？”陈瑶瑶将计就计反问我。

“老公饼里有面粉。”我回答。

我们的邻桌都是情侣，他们亲亲抱抱如此高调，我们假装不想看，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如此矛盾的心里不讨论一点男女之间的话题喝酒都没劲儿了。

其实我很想知道的是，陈瑶瑶离开我之后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但我又怕触碰到她的痛点，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相信她多少会知道一些。陈瑶瑶与离开我之前的有些同事一直保持着联系的。

“高总，你的工厂设在成都，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陈瑶瑶问。

“有一种亲切感，说四川话不用担心别人听不懂了，安逸得很。”我说。

“你在成都创业也许好一些。”陈瑶瑶说。

“来成都创业是被逼无奈的选择，在汕头经历了点风风雨雨，可能是水土不服吧。”我说。

“我听说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创业不会一帆风顺的，很佩服你的坚持。”陈瑶瑶说。

呵呵，果然知道我的情况，看来没少关注我。

“其实我也有遗憾。”我说。

“什么遗憾？”陈瑶瑶问。

“你离开之后我们就中断联系了，后来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现在看到你生意做这么好，我很开心。”我是发自内心说了这句话。

陈瑶瑶没有立即回答我，她在分析我这句话的含义。

其实，陈瑶瑶离开后，我有一次去成都出差，在化妆品批发市场见过她一次。

那次见面之后，我再次去成都化妆品批发市场，陈瑶瑶就消失了。直到这次又碰上她。

陈瑶瑶盯着手机屏幕，一边打字一边说：“我以为，世界那么大，我们不可能再撞上了，原来世界又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