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过坐在车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呆呆地坐在副驾驶上，程路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许过，见到这样反应的许过，程路衍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路衍，我不想回去”，许过突然开口，自己不想带着浑身的血迹回家，要不然她又会叨叨说个不停，从自己跳舞开始，说到自己高考悄悄背着她改志愿，再到周彦辰，最后再到自己目前的生活，许过感到很累，心力交瘁，自己不想再去面对她的质问和审问。

程路衍将车停在自己小区门口，解开安全带，身体往过倾，解开许过的安全带，“先去我家换衣服，行吗”？程路衍柔声问道，生怕自己语气重吓到驾驶座上的许过。

“嗯”，许过迟钝地点了点头。

得到许过的允许后，程路衍从这边下车，绕到车的另一边来，轻轻地牵起许过的手，“我们回家”。

“嗯”，程路衍温热的掌心让许过回过神来，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安慰程路衍道，“放心，我没事”。

程路衍没有说话，只是牵着许过慢慢地往回走，自己又不是瞎子，今晚的许过有没有事，自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看着地上被月光投射出来的影子，许过笑着说，“程路衍，你看我们”，许过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程路衍闻言停下了脚步，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可真像之前奶奶带着我晚上去捉萤火虫的时候”，许过陷入了回忆。

小时候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乡下的奶奶家。每次去奶奶家，自己就可以不用练舞，自己就可以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光着脚在田垄上追着蜻蜓，光脚在河里抓泥鳅，和小伙伴们一玩就是一天，不用被她关在阴暗的舞蹈室里，一关就是一整天。

也可以被奶奶捧在掌心里，奶奶总是怕乡下没有什么好东西，总是觉得自己吃惯了城里的东西，不会喜欢乡下的东西，所以总是变着花样给自己做各种各样的美食。

但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乡下的一切，自己爱奶奶，爱着奶奶给自己做的美食，可是偏偏是因为自己，奶奶才会离开世界。

程路衍明显看到许过的表情从刚开始的喜悦和欢乐再到现在的痛苦，知道许过今天的反常一定和许过的奶奶有关。

程路衍走过去把许过抱在怀里，柔声道，“我们许过值得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值得吗”？许过小声地反问，自己从奶奶的离开，爸爸的离开的事情中，有时好像感觉到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好像都与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平时所谓的自信，自足，自乐都是自己给的。

“程路衍，我从来都是表现的不喜欢任何东西，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我想要的东西”，许过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眼里似乎有着无尽的悲伤，程路衍的心不自觉地抽动，自己的女孩之前都经历了怎样的不快乐。

程路衍不知道怎么安慰许过，只能是把许过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时常在想，我这样破碎的人，怎么会值得人爱，怎么会有人爱我”，许过自嘲地笑了笑，程路衍看到现在陷入自我否认，自我怀疑的许过，满眼都是心疼，除了心疼，眼里都是怜惜。

“许过，你说像自己这样破碎的人，爱你时需要一片一片地捡起来爱你，爱你的人会很辛苦。可是你没有想过的是，爱你的人，会美滋滋地捡起每一块，这片是我的，那片也是我的，这些都是我的，每一片都不能弄丢”。程路衍轻轻地把许过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