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最深处，这里光线不仅明亮，还很干净清爽，四壁爬满彩色的藤蔓，其中淡黄色的藤蔓散发着光芒，将洞穴照的亮晃晃的。
“就这吧，爹，你在给我设置一个小的结界。”萧战说完就走到中间的空地上盘坐了下来。
“好。”
帝尘烨随手一拂，以萧战为中心，一道小型的透明结界将他笼罩在其中。
他也坐了下来，他要认真守着他，万一他挺不过去，他就立马出手救他。
他看着结界里的萧战，出言安慰他：“放轻松点，不要紧张，有我在，没事！”
萧战笑了笑，“爹，放心吧！除了失去九儿生不如死的痛我无法承受，任何惨痛的折磨我都不在话下！”
帝尘烨微微一笑，没再说话，这种痛，他听元始先天机说过，其程度……无法描述。
距离丑时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山洞里很安静，萧战闭眸盘坐着，嘴角勾着笑，脑子里想的是和尊九鸢这三世以来的全部经过。
而身在寝殿中的尊九鸢睡得连梦都没做一个，她还不知道，围绕在她心脏周围的那层洁白无瑕的雾气在隐隐浮动。
雾气里有一颗形似心脏的白冰源体，它便是道心，它将七窍玲珑心包容在其中。
而玲珑心里似有一根幼小的芽儿，它在慢慢的往外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
山洞这边，帝尘烨聚精会神的看着结界里的萧战，他有点紧张，在反观萧战，他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而他们不知，在笼罩着萧战结界的另一边，男子正隐匿在那里看着，他眼里那深晦的神色令人难懂其意！
此时，离丑时越来越近。
尊九鸢的玲珑心里，那根嫩芽儿还在继续往上延伸……
山洞里很安静，安静的没有一丝鸣虫鸟叫，帝尘烨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就好像比他自己去承受还紧张！
离丑时还有三息时间，尊九鸢的玲珑心里，那根情芽儿已经接近心脏表层处……
它似乎顿了顿，好像在酝酿着力量，想一举突破出去！
下一秒，它忽然朝表层那道屏障顶了上去……
与此同时，山洞里，萧战的胸口处猛然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呜……”
他痛的闷哼了一声！
这剧痛来的猝不及防，让他一时没压抑住！
他捂住胸口，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战儿……”帝尘烨吓得一下站了起来，走到结界边看着里面全身都在颤抖的萧战！
他知道，情根在突破第一层道心，一共三层，突破出来就好了，但这三层，想突破哪有那么简单？
“战儿，坚持住！”
结界的另一边，男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萧战，一张脸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他是担心还是无所谓！
寝殿这边，尊九鸢在药酒的作用下睡得人事不知，她的玲珑心里，那根情芽儿还在极力的往外顶。
如果有人透视去看，会看见玲珑心被顶出一个小鼓包！
但那表层屏障还没有破裂的迹象！
而山洞这边，萧战的额头上和脖颈处青筋暴起，能看见的皮肤都变成火红色，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滚落地面！
这强烈的痛感一点酝酿的时间都没有，突如其来，他的胸口处仿如有最炽烫的岩浆在侵蚀着一般！
但他却没有丝毫动容，一脸坚毅之色，他咬着牙根，没有使出一丝神力去抵抗！
对不起，九儿……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向尊九鸢道歉！
他明白，他承受的痛，就是尊九鸢当初为他承受的痛！
那时破道心的方法是最拙劣的，没有共伤，没有他替她去承受，更没有任何人教她怎么去抵抗，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种痛从何而来！
她是一个人，偷偷躲在寝殿里，一天一次承受着这种锥心之痛，足足承受了几年！
对不起，九儿！
真的对不起，九儿！
那一副忏悔的样子，帝尘烨怎会看不出？
可是，他如今承受的痛苦是鸢儿当初的无数倍啊！
他攥紧了拳头，心疼的拧着眉宇，战儿，坚持住！
另一边的男子看着萧战火红色的皮肤，眸光闪了闪！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玲珑心里的情芽儿还在努力的往外顶，没有退缩，没有停顿，像是誓不破土不罢休！
萧战紧闭双眸，他的皮肤如着了火一般，从开始的一声闷哼之后，就没再出声过。
但他痛的全身都在剧烈的抖动，比当初受的弑识之刑还要痛苦好多倍！
尽管脑子里很眩晕，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但他强忍着剧痛不让自己晕厥，他一定要切切实实的体会！
与此同时，尊九鸢的玲珑心里，那根情芽儿终于将心脏的表层屏障顶出一丝裂痕……
而萧战痛的，脑袋止不住的摆动，胸口处就像被人从里到外徒手撕开一样，他的牙根都快被咬碎了！
当情芽儿一鼓作气的破心而出的刹那，萧战痛的唰的睁开血红色的眼睛，一股热流猛然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忽然，嘴一张，“噗噗噗……”一连喷出数口火红色的鲜血，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战儿……”
帝尘烨吓得一声惊呼！
但没在说话，他明白，情根突破了第一层！
可是还有两层，也是最痛的两层！
不错，情芽儿还在继续往上冒，它似乎长大了，开出两瓣叶儿，在玲珑心与白冰源体的之间的保护层里快速延伸！
它在尊九鸢的心口里怎么活动的，萧战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与她此刻是心连心，如果扒开他衣服看胸口处，会看见皮肤下的血管如地图一样纵横交错，闪着火红火红的光。
他此时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的身体又痛又麻，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那是冰与火的深渊，插满了利刃，在生生割着他全身的每一寸血肉！
他全身痛的剧烈颤抖，额头上，脖颈上的青筋凸起的如交织的树根一样清晰……
他痛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的眼睛里全是血红色，连之前那墨玉般的眼珠也是血红色！
他眼前在一阵阵发黑，迫使他晕过去！
但他在极力忍耐，觉不允许自己被痛的晕过去，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再紧咬着牙根，他嘴巴张张合合……
他睁着血红的眼睛，狰狞又恐怖，痛的嘴里的唾液和血液混合着往外冒！
此时的他，哪还有曾经的一丝风采？
他被折磨的不人不鬼，似疯似魔！
“战儿……”帝尘烨红了眼眶，他好想阻止他！
他承受到这般程度，真的已经够了！
男子眉宇微微拧着，眼里有淡淡的恻隐之色！
萧战承受的这种痛，就算换成是他，也不见得会忍住不喊叫一声！
要知道，他可是没有使出一丝神力去抵抗，就活生生的用肉体去承受！
寝宫这边，尊九鸢的眼角忽然留出一滴眼泪，但她确实没有五感六识，人事不知！
而她的心脏里，那根情芽儿已经接近冰源体，它又壮大了一寸，它开始酝酿着力量想要突破这道屏障。
萧战还在极限承受，同时也在心里对尊九鸢一遍又一遍的道歉着，他的心里有两种痛，一种是血肉之痛，一种是体会到她曾经的痛苦而痛！
忽然，他眸光一滞，一阵撕心烈肺般的痛苦从胸口处传入全身每一寸肌肤血脉直至脑海，痛的他几乎叫出声来……
他睁大着眼睛，如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张着嘴吧，痛的脑袋剧烈的摆动，嘴里的唾液混合着血液流个不停！
帝尘烨看不下去了，“战儿，够了，已经够了……”
“不，不，不够……”
萧战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凭着唇语去看！
“战儿，你……”帝尘烨欲言又止，他知道若是阻止了他或是帮他减轻痛苦，他一定会跟他拼命。
但看着他此刻的模样，曾经的俊美无双已不在，被折磨的如鬼一样恐怖丑陋，他真的想哭！
男子看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眯了眯眸子，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萧战！
当情芽儿一鼓作气的突破着那层冰源体时，萧战清晰的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试图冲破着心脏，随之而来的那种惨无人道的剧痛，痛的他仰起脖子张着嘴，如窒息了一般，狰狞着眼睛，眼珠都翻白。
他再也端坐不住，抱住脑袋一下子歪倒在地上，痛的蜷缩在一起，痛的他在头发上乱抓，发冠都被抓掉了，头发散落了一地，像个疯子一样！
“战儿……”帝尘烨心疼的眼泪掉了下来，心口都在滴血，却不能对他说一个傻字！
从一千万年前洪荒宇宙开辟起到至今，无上宙神所定下的每一项酷刑，其痛苦程度都没有这般惨烈。
他第一世被打入禁地受的那种弑魂之刑，其痛苦程度在如今他受的痛苦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