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那儿,有的是人赶着伺候,该去的不该去的全都往上扑。这人一多啊,就吵闹得很,让人脑仁儿疼。
还是贵妃姐姐这儿好,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捏着分寸呢,不吵闹,却又不失人气儿,皇上最是喜欢这样的。也难怪皇上总来姐姐这儿,在皇后那边屁股都没坐热就走了。”李云裳道。
“妹妹在本宫这儿说这话,就不怕让人传到皇后耳朵里?”文贵妃道。
“为何不能说?姐姐宫里的人,难不成还有嘴不牢靠的?若是真传到了皇后耳朵里去,那妹妹也心甘情愿为姐姐做这‘试金石’,清理清理这宫里的人。”李云裳说着,拿眼扫了一圈在屋子里伺候的宫女。
妃嫔们在别宫安插眼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这话,不仅是在向文贵妃表明忠心,也是在震慑文贵妃宫里的人,都规矩老实些,今儿的话只能全都当做没听见,其中若是真有皇后的人,也得仔细思量思量,不敢轻易往外漏风了。
文贵妃让人收了李云裳的礼,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李云裳才离去。
李云裳走后,文贵妃宫里的掌事宫女云祥意味深长道:“娘娘,这婉贵人真是敏慧得很。”
“她不过是想寻个依仗罢了。她如今恩宠正盛,家中又无权势,再不想点法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生吞活剥了。”文贵妃哼道。
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清楚的,这李云裳绝非池中之物,若是有谁想要吃下她,怕是得费番功夫了。
这样的人,要么就在她尚未成气候的时候趁早除掉;要么就和她成为同盟,绑在一条绳上,荣辱共生;但该防的还是得防,一点都不能松懈。
李云裳话是说得好听,可只有她自己清楚,皇上对她如蜻蜓点水,比皇后好不到哪儿去。若不是念着她父亲的从龙之功,尚还有用,恐怕皇上连瞧都不会瞧一眼了。
就算皇后如今成了病体残躯,她能不能再往上一步,也很难说。皇后的嫡亲堂妹眼看着就要进宫了,又多了一个棘手的,她也需要人手办事。
婉贵人脑子活泛,又深得皇上的心,有这枕边话和军师谋略,皇上说不定也能多想着她些,哪怕一时册封不了,天长日久,临位中宫也是迟早的事。
“这婉贵人,只送了蜀锦和鲜荔枝来,最金贵的金锞子却是一粒儿都没有。”贴身宫女柔樱边收拾李云裳送来的东西边说道。
“宫里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她家财势薄,给自己留着点儿也是应该的。在宫里,全都是些见风使舵、薄情寡义的,她能有得了东西知道送过来的这份儿心思,就已经很不错了。”文贵妃道。
李云裳从贵妃那里出来,往玉楼苑走。
“贵人,咱们得了赏赐,不送皇后,偏生送了贵妃,这样一来,怕是会得罪皇后。”清儿道。
“清儿,往日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什么地方该说什么话,出口前,得在自个儿心里好生掂量掂量。”李云裳训斥道。
为何不送给皇后?
看皇后现在的病殃殃样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
皇后若是薨了,一时半会儿的也立不了新后,这掌管六宫的大权自然就落到贵妃手里。
与其顺从眼下的大流,不如眼光放长远些,往后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
但这些话她怎么可能对伺候的奴婢说?
现在是忠心,难保哪天不会心思活络换了主子。哪怕是从府里陪嫁过来的丫鬟也不能例外,宫里诱惑多,古往今来,奴婢爬上龙床,成为妃嫔的例子比比皆是。
就算能说,这也是在外边儿,不是在自个儿宫里;哪怕是在自个儿宫里,都可能长着别宫的耳朵,这些话哪能随便对外说。
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