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宫人们,自知行事不端的,见跟着主子时间最长的清儿也被处置了,心虚紧张天儿又热,脸上开始淌汗,衣襟都湿透了,迟迟不敢做声。
直到有个实在害怕得紧的宫女,生怕隐瞒被发派到辛者库去受罪;或者被发到暗无天日的冷宫里,去伺候那些臭烘烘的疯婆子,哆哆嗦嗦的吐了嘴:“娘娘,奴…奴婢,奴婢就拿了别人塞的两锭银子,一直没花,都…都留着呢。”
那宫女说着,便颤抖着双手,从腰间取出那两锭银子摊在手心里,捧到李云裳面前。
李云裳知道,处置了清儿,就已经是杀鸡儆猴了,这些都是个苦命的奴才,势力些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大错,只是错在拿捏无度。
既然如此,那她也无需重罚他们了。
“既然你主动承认,这银子你就自个儿收了花吧。但该罚的也还是会罚,就赏你…二十个嘴巴子吧。”
“是,奴婢…奴婢谢过娘娘的恩。”那宫女就那样捧着银锭,跪拜磕完头,即刻就被含碧示意跪在地上的一个内监给掌了嘴。
其他的宫人见了,心知最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这些都是他们从小受惯了的,于是便安下些心来,主动承认了。
李云裳屋里加上含碧和清儿,伺候的拢共有十二个,除了含碧、掌事宫女琉芳、首领太监丁全、小安子、小春子、喜儿之外,其他的全都或多或少的干过没分寸的事儿。
李云裳也不撵他们,内监就赏了十到二十大板子,宫女就赏了十到二十个嘴巴子,就算是处置过了。
李云裳训斥完,含碧听着屋外的惨叫声,低声骂道:“都是些眼皮浅的东西,眼里就只看得到那些小恩小惠。”
含碧嘴上骂着,心里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肠子。毕竟都是在宫里做事的,背地里要受多少苦,遭多少白眼,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在宫为奴,吃不安生也睡不好,整日心惊胆战的。
哪个贵人主子一不高兴,就按着下头的人打骂,就算是打死了,对他们而言,也就像是踩死了一只蟑螂,拍死了一只蚊子那么简单。
不仅要小心谨慎的伺候着主子,还得谨小慎微的服侍孝敬着上头的掌事儿嬷嬷或者大太监,提防着同在宫里当奴才的邪心眼儿的人,否则照样挨打挨骂,满天祸事。
她是心中不忍,这些人就这么眼浅没出息,把自己给葬送了。
姝贵嫔这头儿,得了榴翠的信儿,立刻就安排双环和几个伺候皇子的宫人,把允礼带出了云荷宫,谎称是带允礼出去玩儿。
出了云荷宫,一直往柒若宫的方向去。
双环是得了姝贵嫔的意思,打算把允礼扔在柒若宫不远处的路上,若是后面有人疑心起来,就说原本是要带允礼去御花园的流芳亭看荷花的。
要去流芳亭,最近的路就是从柒若宫前面的宫道上过。
双环手里拿着允礼喜欢的蹴球,快到柒若宫的时,她假装手上不稳,让蹴球滑落。
那蹴球一沾地,就咕噜噜的向前滚去。
允礼见心爱的蹴球跑了,就赶紧小跑着去追。
双环故意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带着跟着伺候的宫人迈着步子,慢腾腾的走在后面,边走边喊:“大皇子,慢点儿。”
双环做做样子的喊了几声,便不再喊了,脚下的步子也更慢了。
允礼跟着蹴球跑到了柒若宫门外,刚弯腰捡起球,就听到柒若宫里隐约传来了惨叫声。
允礼虽然害怕,但心下更好奇,便大着胆子,往里边儿去了。
他循着声音走到了玉楼苑,那惨叫声已经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