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裳站在廊檐下,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发愣。
“娘娘,您在想什么?”含碧将特意取来的轻薄披风搭在李云裳肩上。
李云裳伸出手,去接那雨丝,轻轻道:“入秋了。”然后她又指着那树枝高处,已经些微泛黄的叶子,道:“这人呐,就像这树叶,有的到了时候自然就落了,可有的就是顽强,任凭四季变换,风雨如何吹打,都稳居不落。”
含碧看了看主子指的那叶子,又看了看主子的侧颜,道:“娘娘,您忧心这个做什么?那叶子每年都掉,每年又照样会长出新的来。您别徒然忧心,小心伤了自个儿心神。”
“是啊,旧人不在了,还会有新人顶替上。这宫里,从来都不缺新颜。只是可惜了那万御女,她还那么年轻,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没了孩儿,又被人害成这样,最后还被帝王给抛弃了。
谁说这冷宫只有犯了错的妃嫔才去的?不被帝王喜爱,惹了帝王厌弃的人,一样往那儿送。今儿个是萧氏和万御女,明儿个又是谁呢?” 李云裳道。
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头有些发晕,就用手轻轻去扶头。含碧见了,刚想问主子怎么了,可话还没出口,李云裳就朝着她这边倒了过来。
含碧赶紧将主子扶住,大喊道:“清儿,清儿,快过来!娘娘晕倒了!”
清儿闻声赶来,和含碧一起将李云裳扶到了里间床榻上躺下。
清儿刚想去叫太医,就被李云裳拦住了。
李云裳并没有失去意识,她只是一时的头晕腿软没站稳而已。现在躺下了,已然舒服了许多。
“可是,娘娘,您的身子……”清儿忧心道。
李云裳知道清儿的担忧,努力挤出一丝笑颜,对清儿笑着摇了摇头。
“娘娘,奴婢怎么说的?让您别想那些伤神又伤心的事儿,您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含碧嗔怪道。她是太过紧张李云裳了。
“清儿,你去寻权太医过来。记住,要小心谨慎,切莫让人瞧见。带着权太医,悄悄儿的过来。这次诊脉,我不想记入医案。你懂了吗?” 李云裳吩咐道。
清儿应了,即刻就去办了。李云裳又让含碧去外间守着,她想安静的小睡一会儿。
李云裳不是无缘无故的让清儿去请权太医的,只是她有预感,这次诊脉,只能由她信任的权太医来。不然,定会坏事。
前些日子,她就偶有闻着荤腥就想吐的情况,且月事也有两月没来了,她还时常想吃酸果腹。
那时,她就觉着没大对劲,但因为那会子宫里出的事情多,她就没敢让人去请太医来瞧;加上之前嘉常在还给她下过不能生育的药,她当时做戏,让嘉常在以为她吃了,这样也可让她清静一段时日,也可暂时免去其他妃嫔的惦记,她就更不敢声张了。
就连出现的怀孕迹象,她都努力掩盖着。闻着荤腥想吐的情况不严重,她尚且能压着吃两口儿;想吃酸果腹,就让人混着甜的一块儿摆上来,每种都吃点儿,这样就没人注意,她到底是哪个吃得最多了;月事不来,她就悄摸儿用口脂来伪装,这些也都是近身伺候的清儿和含碧才能知道的,她只需让这俩人别多嘴问就行。
李云裳没睡多大会儿,权太医就来了。
李云裳又让含碧屏退了左右,关上了房门,才让权太医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