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文贵妃伸手示意李云裳坐下,继续道:“不瞒妹妹你说,也不怕妹妹你笑话,本宫还真的特意去找外面的医师瞧过。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声张的,本宫乔装成了一个寻常人家的娘子,找医师诊脉。若是本宫再真诚求问,那医师定然是会如实相告的。
那医师的诊脉结果就是,本宫的身子并无问题。可那医师又说不出既然身子无碍,为何迟迟不能有孕的缘由。最后,只囫囵着扔给本宫一句‘大约是还需要再补补身子,强壮根基吧’。
你说这事儿闹得,本宫啊,没有法子,就把他这话当真了,前前后后换了好多滋补方子。这哪儿是什么补身子啊,分明就是本宫的自我安慰罢了。只要喝着这汤药,本宫这心里头呀,就安稳了不少。”
文贵妃说着,端起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李云裳看着文贵妃皱着眉头喝汤药的样子,心中一阵感慨:这后宫的女人呐,为了这恩宠和子嗣,不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都折腾折磨得,没个精气神儿和人样儿了。
文贵妃这喝的已经不是药了,而是自我安慰和麻醉。只要还能喝得下去这药,她就相信自己还有能为皇上生育子嗣的希望。
“既然姐姐的身子没有问题,又喝了这么久的汤药,却迟迟不见动静,难道姐姐就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别的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 李云裳道。
“别的地方出了问题?”文贵妃疑惑的看向李云裳。
李云裳不说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文贵妃盯着李云裳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叹道:“你说的本宫也怀疑过,查过。可终究是什么也没发现。”
李云裳将桌上的空药碗往文贵妃面前推了推。
文贵妃看着空药碗,立时明白了李云裳的意思,惊诧道:“你的意思是……”
李云裳点点头,道:“姐姐先前说过,你初喝这汤药的时候,觉得身子是要比以前舒畅些的。可见,这汤药,对姐姐还是有些效果的。可既然姐姐的身子本无问题,汤药也有效,期间姐姐也有承恩获宠,应该早早就有动静了才是。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那这样一来,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在姐姐长期接触使用的东西里下了药。而要保证姐姐每日都能接触到,且摄入量足够,唯一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就是将药下在姐姐日日不断,用了三四年的汤药里。”
“不可能!这汤药的方子,是我母亲为我寻来的,母亲是断然不会害我的;而这汤药,是我的贴身侍婢,亲自盯着熬的,怎会有问题?”文贵妃道。
“姐姐,三四年的时间,你能保证,每次熬这汤药的时候,她们都是眼睛一眨不眨的守在药炉边盯着的吗?你能保证,这汤药从熬好再送到你手里,这中间就没有出过一星半点的差错吗?姐姐入宫多年,这晋华宫里的人也不可能是一成不变,没有换过的吧?晋华宫这么大,姐姐又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么多人,瞧清楚这里的每个角落呢?” 李云裳道。
文贵妃越听越泄气,情绪也逐渐激动起来,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