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也跟了咱家这么久了,知道咱家不是那种小心眼子的人。咱家知道,从前咱家替风禾殿那位做的事里头,也有你的份儿。如今她遭了难,你自然处处小心,时刻盯着咱家,生怕出了一点乱子,跟着咱家一块儿掉脑袋。”张贵道。
“嘿嘿,要不说,还是张公公您睿智呢!”小顺子奉承道。
“你想知道什么,咱家心里清楚。多的咱家不能说,但有一点咱家可以告诉你:风禾殿那位倒了,有些人就跟着‘疯了’,威胁起了咱家;若是咱家倒了霉,你也会跟着遭殃。你呀,日后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不该问的就别张口儿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咱家可就顾不上你了。”
小顺子一直鞍前马后的伺候了张贵好几年,有眼力见儿,会来事儿,张贵对他很是满意;所以也压根儿就没动过要将他一块儿除了的心思。张贵本意,只是想警告一下小顺子,以免他稀里糊涂的坏了事。
可张贵没想到,他这一番话,却把小顺子给吓着了。
张贵见小顺子脸上的笑意没了,手上捶腿的动作也停了,呆愣在了原地,半是打趣半是试探地说道:“怎么,这就被吓着?”
可不是就被吓着了吗!
虽然没为风禾殿那位做事之前,他也帮着张贵干了些黑心事儿,但提溜出来始终都不算大事儿。可自从开始帮风禾殿那位办事儿以后就不同了,连帮着谋害皇嗣这种掉脑袋、诛九族的事儿他都干了。若是真被扎张贵口中说的那位“疯了”的人捅了出去,那他的小命可就完了!
小顺子咽了咽口水,努力地调整了一下情绪,慢慢吞吞、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奴才只是...担心。”
张贵敛容正色,盯着小顺子看了一阵儿,才破颜为笑道:“行了,咱家只是给你提个醒儿而已,瞧把你吓得。算了,今儿个就到这儿吧。咱家看你这模样儿,也伺候不了咱家了,回吧。”
小顺子愣愣地应了,从张贵屋里出来,丢魂落魄地回到低等内监住的大通铺屋子里,失神地坐在床沿上发愣。
良久,他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似的,起身就去翻找他藏在床榻下、柜子里的东西。
翻了好一会儿,最终只翻出来十多两银子,和一些珠钗首饰。这些,都是他平日里攒下的月例,和贵人们给的一些赏赐。
这点儿可不够啊!
他可是计划着要买自个儿命的!
不行,还得再想法子多寻些!
小顺子做的是打算,是凑足了银两去买通内务府的人,往上禀报说他得病暴毙身亡了,将他的名字给勾了去;同时买通处理宫人尸身的兵卒,让他们将自个儿藏在那些死尸堆里运出宫去。
这是低位内监们唯一的能金蝉脱壳的法子!
与要花的银子相比,忍受尸臭和被尸体包围的恐惧那都是小事儿;光是这要耗费的银钱,就不是一般人能给得起的。
小顺子想要通过这个门路保命,还得费上好一番心思了!
没过几日,在李云裳的兰香殿里伺候的小安子和小春子,就在宫道上遇上了小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