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文贵妃又看向李采女,声音也冷了几分,说道:“李采女,莫不是你对本宫有何不满?”
清儿立马起身,惶惑道:“妾身不敢。妾身一直十分敬重贵妃娘娘,未敢有半分不恭。”
“哦?是吗?那本宫赏赐给你的衣料,怎么没见你做成衣裳,传来与本宫瞧瞧?”文贵妃冷眼看着清儿,声音陡然冷厉。
衣料!?
又是那几匹骂她是贱婢的衣料!
她高低也是个采女,是皇上的人,又怎会将侮辱穿在身上!?
可上头坐着的,是握着六宫治理大权的文贵妃,清儿是心中怨愤,敢怒不敢言。
清儿竭力地将满腔怨怒压了下去,努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回道:“贵妃娘娘所赐,自是珍贵无比。妾身珍视爱惜,舍不得上身,便让人将这衣料好好的收了起来。日后,妾身只要一看到这衣料,就能想到贵妃娘娘对妾身的恩德。”
“既是珍视,那就更要穿在身上了。不仅要穿,还得日日穿着,这样才能彰显你对贵妃娘娘恩德的感念。”宁御女讪笑道。
“同是在宫里伺候皇上的,贵妃赏赐,本是体恤;李采女珍藏,亦是感怀。如此情义,我等当悉心学习。”毓德妃适时出言缓和道,说罢就起身对着文贵妃福身行礼道:“后宫有贵妃娘娘主持中馈,乃是我等之幸,月国之福!”
众妃嫔听毓德妃这么一说,又看了看文贵妃的脸色。众人见文贵妃脸上并无不快,便纷纷起身福身行礼,重复着毓德妃的后半句话。
文贵妃虽不是那种听了好话就欢喜的人,甚至是很反感别人一味的奉承谄媚,但如今是身为帝师之女的毓德妃带头说话了,她也不好拂了毓德妃的面子,只得淡漠着一张脸接受了:“都坐下吧。”
“话说这郦国送来的和亲公主都进宫好些日子了,到现在都还没封位份呢,也不知道...皇上会给她个什么位份?”丽美人道。
“谁知道呢。不过她好歹也是个一国公主,想必给的位份也不会太低吧?据说,她还带了个郦国大臣之女一同进宫,说是让帮衬着伺候她和皇上的。哎呀,看看,这人与人啊就是不一样。咱们进宫带的是奴才,人家进宫带的却是大臣之女。”宁御女酸溜溜地自嘲着,满眼的羡慕和嫌怨。
“一国公主,远赴他国和亲,身边有个相识交好的,又说得来、同习惯的人陪着,心里总归是要安稳些的,这也是皇上对她的体谅,是我大月国的仁爱。”毓德妃端坐着,慢声细语道。
毓德妃这副姿态,端庄得体,温婉贤淑,让人禁不住的想静静地听她说话,让人不自觉的就想与她亲近。
若不是文贵妃坐在上头,众妃嫔还以为毓德妃是皇后呢!
可这并没让文贵妃觉得有任何的不舒服。她的脾性虽乖张邪兴,却也是个干脆直接、爱憎分明的爽快人。
毓德妃有德有才,御下更是温和宽厚,也从来不使那些小伎俩;宫中宫里外的,没一个不说她好的。就连文贵妃自己,都要对毓德妃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