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公主她不敢,老奴来说!”楚锦玉屋里的掌事姑姑安秀突然跪了下去,声泪俱下:“自从先皇后走后,公主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起初,那些奴才还念着她是公主,还有些恭敬,一应用度都是足够的;虽谈不上是最好的,但也符合公主规制。可后来,皇上您...您再没来看过公主,甚至......”
安秀说着就重重地磕下头去,跪伏在地:“皇上!请恕老奴斗胆!您没来瞧过公主,也没差人来问过,内务府的那些个奴才就开始克扣公主的用度份例!公主如今尚且年幼,勉强凑活;可随着公主的日渐长大,这些用度是万万不够的!
公主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缺穿少食的,全给耽搁了!这样养出的,哪里像个公主呀!倒像是...倒像是百姓家遭人白眼的庶子。皇上,您一定要替公主做主呀!”
“安秀姑姑。”楚锦玉担忧地轻声唤道。
她既感动安秀能冒着被责罚的风险替她说话,又担心父皇会因此生气而降罪。
这么想着,楚锦玉赶紧跪了下去,恳求道:“父皇,安秀姑姑也是心疼儿臣,一时心急,才说出这样冒犯的话,还请父皇恕罪!父皇...父皇若是要责罚,那就请您责罚儿臣!安秀姑姑年岁大了,受不得那些苦刑。”
楚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楚锦玉,良久未说话。
他并不是生气,只是没想到那些奴才竟敢这么对皇家公主!
好一会儿,楚玄才躬身扶起楚锦玉,然后对依旧跪伏在地的安秀道:“你也起来吧。”
“是,老奴...谢皇上恩典。”安秀诺声应着起了身,低着头站在原地。
“越采女,你既然能时常来看望锦玉,那想必此事你也应该是知道了?”楚玄目光锁着女儿,嘴上却在问红香的话。
“回皇上的话,妾身知道。”红香忐忑不安地回道。
她听皇上的语气,似是很生气。
“既然知道,为何不上禀!?”楚玄厉声喝道。
红香被这突然的一喝吓得一哆嗦,“噗咚”一声跪到地上:“回...回皇上的话,妾身...妾身......”
红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话。
此前她虽然知道楚锦玉被那些势利眼的奴才们苛待,但她当时也没当一回事,没给放在心上,只想着自己多照应着些楚锦玉便是。
可如今皇上问起来,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当初没上心”吧!
就在红香心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楚锦玉挣脱了父皇的手,跑到红香跟前,边扶红香边对父皇说道:“父皇,您别责怪采女娘娘。不关她的事,是儿臣,是儿臣不让她告诉您的!”
“为何?”楚玄不解。
“自小母后就教导儿臣,万事在国家大事面前都是小事,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些私事去劳烦父皇。父皇终日要操心国家大事已是费神费力,何况这天下缺衣少食的人多了去了,儿臣身为公主,已是幸福,又怎能再因为一时的削减而让父皇烦忧呢?儿臣身为皇家子,享天下人尊奉,理应心系天下,更不应拿这些俗事来烦扰父皇了!”
楚玄没想到,锦玉小小年纪,竟有这番胸襟和大略!
若是个男子,再加以教导,日后必定也会是为爱民如子的明君!
不过这也无妨。自古以来,也不尽是女子不如男儿。
从前他是忽视锦玉了,只当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但往后好生教养,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巾帼奇才呢!?
“德容!去给朕好好儿查查,是哪些个奴才苛待朕的宝贝公主!至于该怎么处置,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楚玄朗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