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婉仪和舒美人走了没多久,寇太后身边的锦荣就到了澜意宫,又将皇后从床榻上唤了起来,让那肿胀酸痛的膝盖再一次与冰冷的地面相接。
锦荣是来传寇太后懿旨的,责斥了皇后大半个时辰,这才离去。
皇后昨日受的罪和今日受的苦楚允礼都有所耳闻。他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虽然他平时不愿听皇后多言,可心底里总归还是感念着皇后的养育之恩的。他自个儿关在屋里越想越难受,最后气呼呼地直奔锦阳宫去寻了他父皇。
楚玄心里也还气着烦着。昨儿受了宁常在的气,今天又受了寇太后的气,这下好了,楚允礼又来了!
楚玄知道楚允礼所来为何,便不想见他,让刘和将楚允礼给打发走;可楚允礼偏生不走,就顶着烈日在颐心殿外头跪下了。
“大皇子,听奴才一句劝,回去吧。您在这儿跪再久都无济于事,只会触怒皇上。这天儿也热,别中了暑气。”这大太阳,刘和就说几句话的功夫都觉得浑身冒汗,他是真怕楚允礼晒出个好歹来,不好交代。
见楚允礼不吱声也不动弹,他又示意内监取了遮阳伞来给楚允礼打上。
可刚打上伞没多久,就听得从殿内传出了楚玄的怒吼声:“遮什么遮!?就该让他在外头晒着吃吃苦头!他如今这般模样,全都是皇后没管教好!”
楚允礼听到又是责怪皇后的话,大声喊道:“母后教导得很好,都是儿臣不争气!”
“哎哟,我的大皇子啊,您可别再说了。您再说下去,不只让皇上对您失了喜欢,还会让皇后娘娘的罪责更重。大皇子,您别怪奴才多嘴,您今日之举,实在是鲁莽!”
刘和说完,就示意内监将遮阳伞给撤了,兀自转身回了殿内。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只是这大皇子实在不懂得变通,再说下去也无益,说不定还会传出他有意帮衬大皇子的闲话来,惹一身麻烦。
还是就像现在这样,哪边儿都不沾,将皇上伺候好才是正道。
若是皇上哪日驾崩了,他就言说自己心怀先帝,实在力不从心,自请放了他去给先帝守陵去。那荒郊野岭的,天高皇帝远,也没人会想起他来,也没人能约束他了;过个三年,就装病告老还乡。反正他利用职务之便,从那些个大臣那儿收受的钱财,也够他享用一辈子的了。
刘和刚一踏进殿内,一本折子就飞到了他脚边,把他着实吓了一跳。
刘和捡起地上的折子,小心恭敬地呈放到楚玄面前的桌案上:“皇上,您息怒。这大热天儿,不值得。”
“你自己看看!这就是皇后教出的好儿子!他身为皇子,竟连这点儿事理都不明白,这点儿局势都看不清楚!真是让朕失望至极!失望至极!”楚玄怒道,说到最后边重重地拍着桌子边骂。
刘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而岔开了话题:“皇上,您可要用冰饮?”
楚玄气呼呼地喘了两口粗气,情绪才缓和了些:“取来。”
刘和旋即从冰鉴里取来了冰镇的莲子银耳雪梨羹呈给楚玄;楚玄用了几口,放下汤碗,吩咐道:“去澜意宫,传朕口谕,皇后教子无方,罪加一等,让她闭门思过三日。这期间,谁都不得探视,包括跪在外头那个!”
“是,皇上。那...大皇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