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裳默然点头,又走近了些,去看寇太后的画作。
只见那纸上画的是一幅山水画,还有大半儿尚未完成。这用笔和布局也都是中规中矩,实在看不出有何出彩处。
可对方是太后,她可不能不顾脖子上的玉头瞎说大实话,只得违心夸赞道:“此画运笔自然流畅,布局开合有度,静中有动,意趣无穷;且这画中又透着些娴静美好,实可称为佳作。”
寇太后搁下笔,非常自然地朝着李云裳伸过手去,由李云裳搀扶着,朝着对面的屋子去了。
寇太后边走边说道:“这作画儿呀很能反映一个人的心境,你此时是何心境,这画儿自然就是怎样的。”
说着,寇太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李云裳:“瑾妃,你此刻是何心境呀?”
寇太后说这话时,脸上已然没了笑意。
李云裳赶紧将手收回,低着头微微躬着身子,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请太后恕罪!”
“这话说得好好儿,瑾妃请什么罪呀?再说,瑾妃何罪之有啊?”寇太后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意,转身朝着软榻走去。
寇太后刚坐下,锦荣就奉上了一碗冰镇莲子羹。
寇太后一边慢慢地拨动碗里的莲子羹,悠闲地往嘴里送,一边静静地等着李云裳答话。
李云裳跟着进了里间,恭敬地站着回着话:“宫人私下谈论的话臣妾已有耳闻。臣妾确实有罪。臣妾不该给兰贵人指出册子有问题,不该让她学会自保和反击。臣妾本是一片好意,没成想却害了兰贵人。”
寇太后一听,气得将手里的碗重重地往桌上一砸,碗里的莲子羹立时四溅。
“好你个瑾妃!你说这话是在请罪吗?你明明就是想气死哀家!”
“太后,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至于别的,臣妾就全然不知了。”李云裳始终秉着一个原则:可以让手握权势的人拿捏自己的,但自己没做过的,不论好坏,都不能往自己身上揽!
此时,只需一查一问,就能知道的确与李云裳无关。寇太后想到这个,语气温和了些许:“既然知错,就该想法子补救。”
李云裳知道寇太后想要什么,忙道:“经此一事,兰贵人的圣恩必然有所失,臣妾定会竭尽全力帮兰贵人重获盛宠!日后,也定会尽心尽力,让太后事事顺心。”
有了这话,寇太后的面色和语气才恢复平常:“天儿热,容易上火急躁。锦荣,给瑾妃赏碗冰镇莲子羹。”
“臣妾谢太后赏赐。”李云裳刚福身行礼,寇太后就起身出了屋子。
锦荣将莲子羹呈放到一旁的桌上,又示意了李云裳过来用。
等到李云裳坐下,拿起了勺子,锦荣才道:“瑾妃娘娘且用着。太后的意思,让瑾妃娘娘用完了再走。”
锦荣说完,就退出了屋子,跟着含碧就进来伺候着了。
李云裳知道,寇太后这是给了她一巴掌,又给她一碗甜羹吃,还强硬的非要她受了这“恩”!
李云裳用完冰镇莲子羹就起身往兰香殿回了。她刚出了慈安宫没几步,就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兰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