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楚玄不说,但娴贤妃也能猜个七八分出来,知道楚玄多半是为了李云裳的事儿怏怏不乐,当即就吩咐安慈去备了些合欢皮和陈皮泡的茶水来。
楚玄听了娴贤妃这吩咐,起身往外间的软塌去了,娴贤妃也跟在身后出了里间,在软榻上落了座。
娴贤妃看了看楚玄,又瞥了一眼放在楚玄面前的还冒着热气儿的茶:“皇上,此茶里是用合.欢皮和陈皮泡的,臣妾还特意让人在里头加了些茉莉,增加清香。这茶的配方是臣妾偶然间从一个老医师那儿得到的,名唤解郁安神茶。皇上处理政务辛劳,睡眠也时好时坏,此茶可助皇上疏肝理气、解郁安神。皇上用了,也能好睡些。”
楚玄端起茶水进了一口,赞许地点点头:“嗯,不错,还是贤妃想得周到。”
娴贤妃颔着下颌,温婉地笑了。
“贤妃,朕问你个问题,你可要如何回答。”
娴贤妃没想到楚玄会这般严肃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略带惊异地望着楚玄:“皇上这是怎么了?”
“贤妃,你可曾有觉得朕太过狠心?”
“皇上。”娴贤妃立时起身,惶恐地立在楚玄跟前:“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所有行事自然是衡量过的最佳决断,岂能用‘狠心’二字?皇上要治理泱泱大国,安定天下,自然是要果决些的。”
楚玄见娴贤妃这样儿,心知问不出什么来了,这也不是个能好好儿聊心里话的人,索性就作罢了。
他浅浅一笑,温和道:“贤妃快坐吧,朕就是随口问问,何须如此。”
娴贤妃这才战战兢兢地落了座。等到玉臀沾了软榻,她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安放下来。
她的父亲是卫尉寺两京武库署令,楚玄突然这么一问,她还以为是父亲犯了什么错,楚玄要敲打问责呢。
“贤妃觉得瑾......”“瑾”字刚出口,楚玄就想起来,李云裳已经被夺了位份和封号,改口道:“贤妃觉得李云裳如何?”
娴贤妃一愣,她这明白过来,楚玄方才那么问,原来是为了瑾妃的事儿啊!
想来...楚玄这般难以安眠、心神不宁的样子,也是因为瑾妃咯?
“皇上,此人......”娴贤妃与李云裳接触不多,但好歹也一起在后宫中侍奉了楚玄这么多年,李云裳的行事她也看在眼里,对这个人多少也是有些许了解和判断的。
只是眼下李云裳是戴罪之身,可楚玄又在为李云裳的事情烦忧,说明是楚玄心里是念着李云裳的,如此,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说好不对,说不好也不是。
见娴贤妃犹疑着迟迟不说下文,楚玄立时明了娴贤妃的思虑:“贤妃只管大胆的说,朕想听实话。贤妃若是还不放心,朕就先恕你无罪。君无戏言。”
有了这话,娴贤妃这才慢慢吞吞地开口:“皇上,在后宫之中,此人也算得上是‘和善宽宏’之人;此人做事周到妥帖,可又叫人捉摸不透,时而亲近时而疏离。
不过,若是要臣妾选一人相交,臣妾倒是愿意选她的。她这人,也是个爱憎分明的。臣妾无害人之心,她就定然不会害臣妾。如此,臣妾与她相处,反倒更省心、无惧。”
娴贤妃的话虽出自真心,并无半点虚言,但她这话也易引人误会。若是有心之人,定会解读为李云裳这人心思深沉、阴晴不定,不能深交。
若是遇着事儿了,这对李云裳而言是极为不利的,好在楚玄并未过这般觉得。毕竟娴贤妃说的,他都有体会;且他比娴贤妃更了解李云裳,知道她骨子里是个怎样的人。